李世民坐在屋内的案几上,看着跟前与自己对案而坐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垂着头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许久之后,李世民这才轻叹了一口气。
“无忌,你不该相欺于朕,朕与皇后的孩儿,承乾、青雀,还有雉奴……”
“他们如今成为今天这般模样,你可是出力不小啊。”
垂低头的长孙无忌苦涩一笑,涩声言道。
“陛下圣明,臣就知道,臣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也瞒不了陛下。”
“那你既知,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去做,有什么事,你就不能直接告诉于朕吗?”
厅内的二人,交流的声音很小,而所有的大内侍卫都被留在了屋外,
就连程三郎与李恪还有赵昆,也都只能蹲在屋外,支愣着耳朵。
只能通过他们对答之间的只言片语来推测他们到底在聊些啥。
李恪小声地冲程三郎言道。
“怎么小弟我觉得他们这像是老朋友在聊天似的,完全感觉不到其他的……”
“这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你爹另有算计吧?”
程处弼砸了砸嘴,也是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不过程处弼相信,长孙无忌跟那些世家大族这么在洛阳城中手拉手的一起嗨皮跳骚。
完全不把大唐太子放在眼里的行径,甚至还与世家大族联手将晋王李治推上帝位的行为。
都已经超出了一位作为大唐忠臣,为大唐江山千秋万代着想的底线。
程处弼不相信李世民这位一向标榜自己遵纪守法的大唐天子,真会跟长孙无忌吹牛打屁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兴许二人此刻就是在回味过去的美好时光,然后聊着聊着。
聊到兴高采烈之际,李世民顺手掏出一瓶砒霜倒进了酒壶中摇匀,然后给长孙无忌满上一杯。
然后长孙无忌从容谈笑间一口饮下,然后两人再来上几句分别遗言。
然后长孙无忌一抽倒地,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含笑九泉。
最后,李世民亲自替长孙无忌把眼皮给扒拉下来,再抹了几滴眼泪,走到了门口。
一脸悲伤地说出厚葬,迈开踉跄的步伐,离开洛阳官衙。
“……”在这个僻静的角度里,蹲在程三郎身边的李恪,听到了对方的分析。
整个人处于一种脑子乱作一团的状况,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煞有介意地讲述着一个生离死别的悲伤故事。
“处弼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莫要胡猜,我爹怎么可能把砒霜那玩意揣在兜里。”
“再说了,皇家若是真要想赐死谁,也不可能拿那么低档次的毒药来出手好不好?”
“再者说了,含笑九泉和死不瞑目那是两种死法好不好。”
李恪作为一位皇家交际花,好歹也跟随处弼兄征战沙场多年,看过的死人也不少,还真没看到顶着一张嬉皮笑脸瞪着睛珠子的古怪死法。
听得此言,程三郎两眼一亮,正要跟李恪打听打听皇家宫庭专用版本的鹤顶红是什么样的配方,就听到了里边传来了老丈人的一声长叹。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臣自知死罪,只求陛下怜我从龙三十余载,为陛下鞍前马后,殚精竭力……”
“只赐死臣,让臣儿女,得以保全。”
说到了这,语带哽咽的长孙无忌朝着李世民重重拜下,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