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晚上回去后,他们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她做手术的一幕,一直在他们眼前回放,弄得他们脑心挠肺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才有了这一幕。
“乔公子,今天我们能不能与你同乘一辆马车?”蔡正华眼冒金光的看着她。
乔曦很快就猜测到他们此举的原因,倒也没有顾忌什么,“好吧,请上车。”
几个太医听了,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原本一辆车只能坐六个人,一下子加上他们五个,马车一下子显得非常的拥挤,百合一直都随侍在侧,肯定是不愿挪步的,但是她却是在场唯一的女子,坐在马车里立刻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百合姑娘,你看,我们这儿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在这有点不怎么适合,今天委屈你一下坐到外面吧。”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对百合也不敢造次,话说的十分的委婉。
百合想反驳,谁说马车上只有她是女子,她家公子又不是真公子,那是女子假扮的,但一想到公子现在的装扮,只能坐到外面去。
一开始大家还非常的局促,但到底好奇心战胜一切,蔡正华第一个忍不住,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乔公子,昨个晚上你给伤者开膛皮肚又缝合的,是何种医术?”
“我们平常的治疗方法只是传统的治病方式,但病人有时的病症受到外力所伤,内力出血,或者是长了什么东西,这就要用到我这样的方式,我叫它外科手术。”她也不好跟他们解释什么西医,要真说起来,三天三夜恐怕都没办法说完。
“我在一本书上见过这种金疡术。”曹太医沉思了半天开口道,“大乾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人善于此举,昨晚公子用来救人,实在是让曹某惊讶万分。”
“医术上是有提到过金疡术,只是很多的大夫都非常的不看好,人的腹部乃是人体的精气所在,要是开膛破肚的haul,就会泄了这股元气,对病人实在是伤上加伤,皆认为此举不妥。”
“金疡术并非不好,在遇到紧急病情的时候,这样的方式却是可以救人性命的,痰药和金疡术相辅相成才能让医术更加的发扬光大。”这里的人就是太看重某些东西,就像医术,最后的结果就会造成步步自封,医术越来越差,医术就是所商讨,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观点,再逐一击破,这样医术才能更上一层楼。
“公子小小年纪就有这一番见解,枉我们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还及不上你分毫,惭愧惭愧。”蔡正华有些失落。不说这种急救的方式,就是诊脉下药,他都远远不及这位乔公子,真人不露相,能力的高低不分年龄。
一直在太医院里钩心斗角,自认是医术无双,到头来却是一个笑话,这种巨大的失落几乎是击垮了他。
“不知公子师承何人?”曹太医好奇地问。
“家师不愿意抛头露面,恕乔某实在不好告诉大家。”乔曦含糊其辞地回答,他总不可能告诉他们她的医术来自未来世界,这不就是把底给揭了。
接下来,几个人又轮流问了她一些关于金疡方面的问题。乔曦和他们待了这段时间,也见识了几个人的医术,其实能坐到太医这个位置上的郎中绝对是需要两把刷子的。
“这次上游县的鼠疫解决后,我就回去京城,到时会在京城开一家药局,不知几位太医有没有兴趣去做坐诊大夫。”别说,这几个太医各有各的能力,却是能来她的药局,简直是如虎添翼。
“开药局,公子只怕有些难啊~~”京城的水深啊,想开一家药局可不容易。
“有难处才有挑战。”她就算没有身处京城,也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那是权利的中心,到处都是达官显贵,就连那些铺子跟各家都是息息相关的,每家铺子背后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撑着的,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想要打进这一片市场,她早就预料到了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但那又如何,迎难而上才是她的作风。“我开的药局跟别家的可不一样,这里的大夫都有点坐井观天,守着自己的医术不愿与人分享,其实医术这东西就该相互交流心得,才会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更多的救死扶伤。京城中肯定有很多无法救治的病患,而他们就是我的希望。”乔曦没有明说,你们救不了的,不代表本姑娘救不了,当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希望后,她的药局还会开不下去。
“公子的药局若是哪天真的在京城落脚生根,我一定上门给你做看诊大夫。”蔡正华想开了,与其跟其他人勾心斗角,不如好好的潜心专研医术,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成天提心吊胆的。
“蔡太医愿意来,我欢迎之至。”骄傲没有错,但骄傲过了头不知道自省,那么这样的人她是看不起的,好在这老头还能自省。
他们聊得尽兴,但目的地终是要到的。
然而这次他们居然迟到了,等他们下马车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他们的迟到,让救治点的病患们翘首以盼,一个个呻吟着,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等着乔曦他们的到来。
“哎呦,公子,太医你们可算是来了?”见到他们来了病情为定下来的那些病患忙跑上来围着他们问东问西的,“不会是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没有,只是和知府大人说了几句话,再加上我们都集中在一辆马车上,太医们年纪大了,没敢赶太快的车。谢谢大家的关心。”面对病患们七嘴八舌的安慰话,乔曦一一回以微笑应着。
“乔大夫,我真的痊愈了吗?真的可以回家了?”一个病人在问诊的过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脸欣喜的再次问了一遍,他怀疑是他耳朵出现了问题。
“完全康复了,不过回去后,一定要注意卫生。”乔曦笑着叮嘱了一句,“再抓一些药回去好好巩固一下,不能粗心大意。”
“多谢乔大夫,多谢乔大夫,哼,这该死的老鼠,我和它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人算是彻底把老鼠给恨上了。
“就是养猫养狗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放任它们身上长跳蚤。”乔曦又加了这么一句。
“乔大夫,您别吓我啊,我哪还敢养这些畜生。”那人一脸惊恐的表情说道,真的是心有戚戚焉,刚刚经历了鼠疫,他现在看到它们就怕,更何况是养它们了。
乔曦不由不苦笑起来,经过这次的创伤,倒霉的可就是那些狗啊,猫啊的,未来的几年上游县几乎找不出一只狗,一只猫,就连老鼠的影子都不会有。
同时,蔡太医那边也接二连三放了几个病人回去,还留在禁区的病人都有些羡慕地看着。
“只要大家坚持用药,注意卫生,过不了几天你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可以回家了。”乔曦安慰着大家,给大家做心理疏导。
“是。”
但还是有一些人情绪比较低落,回去后,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余的人全都在这一场鼠疫中去世了,想到这儿,他们都有些心灰意冷,对于自己能不能好也不怎么上心。
她参加过救援活动,灾后难过的心理建设比身体上的创伤更加难以治疗。
“我知道亲人的离去,大家都非常的难过,但是我想你们的亲人应该更希望你们能活得幸福一些,将他们的那一份也一并活得精彩。”她拍着一个小男孩的肩膀说。
这个小男孩只比她弟弟大了一岁,家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所有人的亲人都在这场瘟疫中死去,看到别人欢欢喜喜的能回家去,想到自己却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想到曾经有爹有娘那个温馨的小家,不仅悲从中来。
“别哭,男子汉我们要坚强。是不是担心自己回去后就没有活路了?”乔曦不顾地面的灰尘,坐到了男孩的身边。
“嗯。”小男孩一看是乔曦,立刻擦了擦快要滴落下来的眼泪,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
“如果给你找一个可以做工的地方,但是需要签契约,你愿不愿意去?”之前她已经有了设想,到时候可以将他安排进去,一个孩子要想一个人生活下去真的十分的不容易。
小男孩名叫李岩,非常激灵的一个孩子,做事也非常的勤快,病情被控制后,他就帮着四处打扫卫生,默默做着事情,也不跟人发生口角。
“我?我可以吗?”李岩疑惑的看着乔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