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家铁铺出来,乔曦先去县城吃了点东西,又去买了一些东西,之后就直奔仁济堂而去。
梁掌柜早就已经翘首以盼,从早上开始等,一直等到了午后,还没把人盼来,陈老那边已经来问了好几回,可他能怎么办,人还是没来找他啊,他也很急的。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就让药童在门口站着,他也进去药铺里面做自己的事。
他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未时才把乔曦给盼来了,药童站在门口兴奋的朝着屋内的梁掌柜叫唤着,“掌柜的,掌柜的,乔姑娘来了,乔姑娘来了。”
梁掌柜听到药童的喊叫声,手上的笔猛地一顿,在纸上落下一滴厚厚的墨水,顾不上纸上的墨水,放下笔,冲了出去。
乔曦刚下车,梁掌柜的身影冲到了她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朝后狠狠地退了一步,“梁掌柜,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乔丫头啊,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老朽可就要被折腾死了。”梁掌柜叽里咕噜一通话。
一开始来的是陈老家的小厮,后来就换了一个人,凶神恶煞的,被他盯着,魂都快要出窍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被这么多来几次,他的老命肯定会玩完。
“我那日不是说了要先去县城,后再来找你吗?敢情你们都没听进去啊。”那天说了那么多,不会什么都没听进去吧,那让准备的牛筋有没有准备啊,没有牛筋,她要怎么接合断裂的筋脉?
“呃……我给忘记了。”梁掌柜回想那天,乔丫头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是他们太过着急了。
“让陈老准备的牛筋有没有准备,您知道吗?”要是没有这个,今天去了也是白去,纯粹浪费时间。
“有有有,准备了。准备了。”他之前去过一次陈老府上,看到过。
“有准备就好,梁掌柜现在方便吗?我们可以去陈老家了吗?”乔曦松了一口气,有准备就好,不然她真的会急的。
“可以可以。”
梁掌柜很快把乔曦领到了陈老家,陈老家是一座很简单的两进宅院,在镇子上一点不显,从外面看,十分的普通。
走进里面,会发现别有洞天,一草一木都十分的有讲究。
陈老听管家来报乔曦来了,匆匆的跑出来迎接她。
“丫头啊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来得这般晚。”陈老一见到乔曦就埋怨上了。这丫头明知他有多着急,居然来得这般晚。
“陈老,你可冤枉我了,我之前就说过今天要先去县城拿东西,是你们自己忘记了这一茬。”乔曦表示自己很冤,即可为自己申辩,她才不要被冤枉呢。
陈老把目光转向梁掌柜,用眼神询问道,‘是这样吗?那天丫头真这么说的?’,梁掌柜接受到陈老的眼神,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她的确是这么说的,是他们把她的话给忘记了。
陈老一看梁掌柜的表情,顿时一噎,敢情他真的冤枉了小丫头,眼睛骨碌碌一转,马上找了一个理由,好让自己不出糗,“怪我,年纪大了,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丫头别见怪啊。”
乔曦忍住笑,顺着陈老的话接了下去,“不见怪,不见怪,年纪大了,能理解,理解。”陈老都把台阶找好了,她总不可能一点面子不给。
“嘿嘿,先去看病人还是先休息一会儿。”陈老内心当然是不这么想的,他巴不得乔曦现在、立刻、马上就去给王爷看脚治伤,但想到她刚从县城回来,没有休息一会儿就赶了过来,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无奈只能让乔曦自己选择。
“先去看病人吧。”她倒也没那么累,坐在马车上没她什么事,还是可以稍作休息的。
“哎好,这就带你过去。”陈老走在前面领路,乔曦跟在他的身后,很快来到陈老家的东厢房。
乔曦走进屋里,发现屋里站了好些人,个个神色紧张,看到乔曦的瞬间,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忽的一位中年男子朝着乔曦狠狠地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姑娘,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家主子的伤,只要姑娘治好我家主子的伤,我林风愿意给姑娘当牛做马。”林风说得义正言辞,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他说的这一切都是发自肺腑的。
“那个您别这样,我受不起,我先看看什么情况,我也不一定能够治好。”乔曦微微侧过身子,她实在不习惯年长的人跟她行礼,那样会让她觉得折寿的。
还有,她还没看过病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一切都还不好说。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姑娘请。”林风把位子让出来。
乔曦上前,看了眼病人的脸色和神情,还算可以,最后对上男子的双眼,一点不不怯弱的直视他的双目,“我可以看看你的脚上吗?”
薛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内心的波动却是一点不小,京城没有多少小辈能够承受的住他的目光,没想到在这里却遇上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孩,她的目光非常的清澈,在她问他话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
乔曦得到了首肯,举步来到床边,站在床边动手掀开盖住脚的被子,有快速的脱掉他左脚上的白袜,轻轻的掀开裹着伤处的白布,一层一层又一层,最后才露出已经敷过伤药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
伤口处明显有黄水溢出,乔曦眉头微蹙,然后仔细的的检查起情况,又拉着薛冰的手把了一会儿脉,又去看了看伤口的情况。
从乔曦动手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木头人,惊世骇俗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女七岁不同席,乔曦姑娘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脱男子的白袜,虽说王爷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可到底还是男子,这……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她不这么做,好像没办法给王爷治病,这么一想,他们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一切都没有治愈王爷来的重要,今天的事,他们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呢。
“丫头,如何,能不能治?”陈老着急的问道。
乔曦直起身,擦了擦手,看了眼陈老,最后看着床上的人,说,“您的伤口已经感染,我要先把那些腐肉去除,去完腐肉再看看病症才好下定论。”刚才把脉的时候,她基本可以确认,但不想这么快就告知答案。她也有她的私心。
“这个应该会很痛吧?”林风急切的问道。
一直身处战场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伤筋动骨,薛冰无惧疼痛,听个乔曦的话,他内心里一点希望都没有升腾,这样的病症他见得太多,每每遇上这样的伤,军医治病的时候频频摇头。
之前他还真的升腾起过一抹希望,但现在那么一点希望直接被掐灭。想到以后再也无法上战场保家卫国,眼底涌起一片苦涩。
“他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乔曦说完,看了眼芙蓉,芙蓉会意,立刻把她的药箱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