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依靠旁观就学会打架子鼓,青鸟绝对称得上心灵手巧。
祭炼手法最重要的就是手诀变化,难点在于手诀繁多,组合方式复杂。
哪怕李飞以灌顶之法,将所有手诀及心法灌顶给两人,但在习练时,一些关窍与转折的地方,依旧需要李飞现场指点。
在这方面,青鸟每每都能很快掌握,徐凤年则要稍稍慢了一些。
徐凤年的武学资质真不算差,这一点是经老魁楚狂奴认证过的。
老李头也说,徐凤年有他一半的资质。
剑神一半的资质,那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
可把他与梧桐苑中几个丫头放一起比较,他就成了最差的那个。
不过徐凤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足够勤奋,勤能补拙,这一点在任何修行中,都是通用的道理。
以两人的进度来看,李飞估计青鸟最多需要八九天时间,就能掌握祭炼手法,比他自己还要快了些许。
徐凤年大概要两个星期左右,这就是差距。
两人练到凌晨寅时,李飞便让他们停下,打坐两个时辰以代替睡眠,可保持精力充沛。
翌日清晨,队伍拔营启程。
今早天色一片灰蒙,不出意外今晚会有一场大雨。
若不理会行军之道,全力赶路,黄昏时当可在衡水城内住下,不至于冒雨而行。
今日启程后徐凤年没再骑马,而是坐到第一辆马车的驭位上,跟青鸟一起驾车。
因为这样方便他练习手诀,还能随时向进度在他前面的青鸟请教。
姜泥一路上都盘坐在车厢内打坐,李淳罡也不打搅她。
为照顾丫头的感受,他一身坏毛病也收敛不少,不再抠脚挖鼻孔。
行了约莫五十里,徐凤年下令让马匹休息一个时辰,众人则是会干粮吃午饭。
未时三刻,队伍再度出发,一个多时辰后,已至雍州边境。
徐凤年终究不是天文署的老夫子,能够算准天气的阴晴雨雪。
这场暴雨比他预计的要来得更早更急,于是不走官道,抄了一条近路奔向预定歇脚地。
舒羞、魏叔阳、吕钱塘几人纷纷取出斗笠蓑衣穿戴上。
徐凤年也不再练习手诀,撑开一把油纸伞,遮在自己和驾车的青鸟头上。
唯有李飞既不打伞也不穿戴斗笠蓑衣。
雨点落到他头顶三尺处,便如遇到无形屏障一般,向着四周流淌而去,连他身下白马都没打湿一根毛,看得众人羡慕不已。
也只有这家伙一身修为深不见底,才敢如此任性的消耗真气。
正行走间,李飞忽然两眼微眯,左手朝天一指,天击剑飞射而出,在天上打个转,便朝着后方凤字营所在飞去。
李飞走在最前,处于开道的位置,他身后的徐凤年等人,都瞧见了他的动作。
徐凤年不解的大声喊道:“你这什么情况?”
滂沱大雨中,不大声喊话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还会被雨声掩盖。
李飞指着前方,用平常的音量道:“自己看。”
他声音虽不大,却清楚的传进每个人耳中。
众人纷纷抻长脖子往前望去,透过雨帘,可以看到前方十数丈外,静静立着一道诡异身影。
那是一个身披一具鲜红甲胄的古怪人物,好像一尊神兵天将,不持兵器徒手站立,挡在道路正中。
厚重面甲覆盖住整张脸孔,只在眼睛处留着两个孔。
滂沱大雨中,雄壮甲人四周只见雾气弥漫。
无论驾车的还是骑马的,所有人齐齐勒马止步。
魏叔阳惊呼道:“符将红甲。”
徐凤年扭头望向魏叔阳,问道:“魏爷爷知道这东西来历?”
魏叔阳点点头,神色凝重的道:“我和世子一般年轻时,天下曾有四大宗师,其中之一,便是这南国符将红甲。”
李飞头也不回的道:“这并非完整的符将红甲,符将红甲的核心是五行符箓,完整的符将红甲,同时身负五行之力。”
“也因此,符将红甲可一分为五,这具是水甲,在水中威力最盛,这大雨天气对其来说,便是主场优势。”
“加上这甲胄本身的材质,乃是天外陨铁,坚不可摧,此时这具水甲的战力,堪比大金刚境。”
徐凤年奇道:“你刚才祭出天击剑,不去攻击这符将红甲,往后飞是怎么回事?”
李飞道:“既然有人以符将红甲袭击队伍,你以为凤字营会被放过?那边去了一具木甲。”
“五行相生相克,水可生木,虽说木甲在雨中没有水甲强,却也比其他几甲强一些。”
已经策马走到他身边的舒羞,不解的问道:“公子身在此处,怎会知道凤字营那边的情形?”
李飞道:“你以为剑仙为何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便是因为剑仙可将心神灵识附着在飞剑之上,飞剑便等同剑仙的眼睛。”
众人恍然,原来是通过天击剑“看”到的。
听完李飞的话,徐凤年拔出腰间玉笛,道:“这甲胄既然坚不可摧,那就不跟它打,不知道隔不隔音。”
李飞摇头道:“没用的,这甲胄之中只是一具傀儡,本就是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索命梵音对其无效,只能消灭其肉身。”
徐凤年愕然,无语的将玉笛重新插回腰间,从驭位上站起身,便准备拔刀。
李飞回头对他笑道:“用刀会破坏红甲,交给我吧!等集齐五具甲胄,重新合而为一,正好可以送给黄蛮儿做礼物。”
“他那一身巨力加上符将红甲,可谓如虎添翼,再加上五行之力辅助,万军之中横冲直撞,来去自如,势不可挡。”
徐凤年眼前一亮,高兴的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啊!”
“这就动手。”
李淳罡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探出头来饶有兴趣的看向李飞。
便见他在马背上抬起右手,于身前画了个圆,随后一掌推出。
“昂”
一声龙吟于暴雨之中响彻四野,众人只看到,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从天而降的雨水,尽数向一处凝聚而去。
一颗由雨水组成,磨盘大小的龙头迅速出现,随着龙头于半空飞舞,龙身、龙爪、龙尾依次凝聚。
一条长达十数丈,活灵活现的水龙出现在众人面前。
水龙一个盘旋,龙头朝上直直往天上飞去,到达一定高度后,又一个转折向下,朝着符将红甲直冲而去。
李淳罡赞叹道:“好一个神龙十八掌,这招是什么名堂?”
李飞道:“飞龙在天。”
李淳罡点点头,他也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招式,叫做“一剑仙人跪”,境界并不在这招飞龙在天之下。
可终是修为不如李飞深厚,打不出这般震撼效果。
在李飞话音落下之时,龙头已轰然撞上符将红甲,鲜红的血混着水龙崩散后的水流,向着四周流淌开来。
红甲顷刻间散落一地,甲胄中的人却已消失无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得分明,那甲胄内的人,竟被水龙崩成了齑粉。
那些随着水龙崩散后的水流,流淌开来的血液,便是那甲中人的血肉所化。
徐凤年脸上浮起一抹恍然之色,李飞的神龙十八掌他是见过的,根本用不着凝聚雨水这种花里胡哨的操作。
气机形成的龙形气劲,可直接攻击目标。
他之所以凝聚雨水,便是为了在击杀甲中人后,将红甲冲洗干净,这小子,真他娘会过日子。
便在此时,天击剑返回,李飞左手一抬,天击剑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他掌心。
李飞回头对徐凤年道:“去把红甲捡回来放好,这红甲没有自我意识,是以傀儡术控制,操控者就在附近,我去收拾他。”
说完也不待徐凤年回应,便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划破雨幕,朝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有李飞出手,徐凤年安心得很,无须他吩咐,魏叔阳已经往红甲奔去。
待魏叔阳将红甲弄回来时,宁峨眉也带着另一套红甲赶了上来。
“世子,有一红甲人偷袭凤字营,伤了三个兄弟,一把青色长剑突然从天而降,携水龙卷将红甲人轰成齑粉,只留下这副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