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此刻该哭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望着手里那支燃了半截的烟,眼光不断发散,从聚焦那一团火星再到对街的路灯,然后再一次聚焦到火星上,在这种视觉不断转换的过程中,我逐渐迷离了,有这种生理反应时,就说明我的心情极其混乱不堪。
我当然明白户口本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我离婚姻就只差那几步路,但总感觉有种摸不清方向的滋味,就像是不论我走哪一步,总有个声音告诉我走错了,我该原路返回,可事实上哪有回头路走呢?
于是,听完顾涵的话之后,我的心里就更有一种迫切的想法,那就是和白药见一面!
我连忙摸出手机,在顾涵的注视之下,再一次拨通了白药的号码,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的语气问道:“你现在在睡觉吗?”
“当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和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相比,她显然理性多了,就像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就在小区楼下的公园里.......可我现在却无比痛恨理性这个词,这也许也正是不理性的表现,管不了那么多,我直接说:“我想见你一面!你在哪呢?还在南京的那个小院里吗?”
我说完之后,她似乎没了声音,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我注意到顾涵一脸焦急的表情,她仿佛是在为我狠捏了一把汗.......
过了足足半分钟之后,她叹气说:“不用去南京......我就在一家酒店里,你直接来酒店的大堂找我吧……地址发给你了。”
我点开了白药发送给我的位置链接,发现酒店不在南京,就在武汉.......
我愣了一下说:“原来你没走.......”
“有什么话见面了再说吧,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嗯,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一阵打心底里的高兴之后,我又皱了皱眉头向旁边的顾涵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药没有离开武汉了?合起伙来瞒着我?”
顾涵举起右手,一脸正经道:“我发誓!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也以为她离开武汉了。”
我瘪了瘪嘴道:“那成吧!你赶紧把我送去,我这会喝了不少酒,开不了车。”
顾涵抬起手给了我一脑瓜蹦说:“指挥你姐姐我呢?我这么大一间酒吧不看了,给你当司机,陪你再续前缘去?闹呢?自己麻溜打车去,没这闲工夫陪你瞎闹。”
她说完便起身走进了酒吧,她的背影再一次交织在了酒吧昏黄色的背景中,收起了和我交谈时的那副嬉笑表情,以严肃对待员工,可能说着些什么工作上的话.....
我忽然觉得她好像是我这些朋友里,活得最明白的一个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想做什么、不愿做什么,她都门儿清,她的成熟到像是一面完美的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不堪的一面,活的明白就不会太累,反倒是活的不明不白的人才会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