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到青黄不接,东南遍地饥荒的时候,再把粮食运送过来,绝对能卖出天价的”
“你先别急,听叫花子说完,青黄不接时的买卖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抢人”
“东南是天下灵气汇聚的所在,这里的普通百姓,得到天地灵气滋养,灵根觉醒的机会都比别处要大得多,都是一等一的修炼好苗子”
“以往这里都被东南宗派把持,外来宗派很难在这里打开局面,广收门人”
“这次天灾,却是天赐良机,给了中原各大派上下其手的机会”
“正所谓人离乡贱,故土难舍,人呐,不到了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谁愿意背井离乡几万里,去人生地不熟的修炼宗派里,像条狗一样挣扎拼斗,求一线生机呢”
“倘若你们真的运来了足够的粮食,能让这么多灾民都平平安安地度过难关,又有多少人愿意被你们招揽了去即便真想加入修炼宗派,也可以选择东南本土势力啊”
“所以,就算真的有粮,也不能那么轻而易举放出去让灾民都吃饱,必须让他们饿得半死不活,再用一点稀粥勾起他们的馋虫,又给他们看到一线生机,让他们知道中原各大派有的是米山面海,去中原才是唯一的活路,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去参加各大宗派的入门测试。”
“只有身强力壮,天赋出众者,通过入门测试,签订了卖身契约之后,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
“如此一来,既可以用东南精英,充实自己的力量;又可以在潜移默化中,削弱东南宗派的发展潜力,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这不合规矩”
齐中道红着眼,杀气腾腾道,“这种跨越州府,到其他宗派势力范围广收门人的行为,极容易引发大规模的摩擦和混乱,会天下大乱的,我当太玄道掌门时,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已经不是齐老哥当太玄道掌门的时候啦,叫花子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老哥别往心里去,所谓掌门者,带上了太上二字,那和被一纸休书踢出家门的下堂妻,又有什么区别”
巴小玉牙尖嘴利,笑嘻嘻道,“齐老哥以为,这的年头,还不算天下大乱吗规矩这东西,要你讲我讲大家讲,才有意思,倘若你们都不讲规矩,就我一个人讲,那我不是吃了大亏么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还讲什么狗屁规矩哪怕这规矩是从堂堂修真界盟主嘴里说出来,又顶半个蛋用”
齐中道如遭雷殛,愣了半天,忽然失声笑道:“好,好,巴道友说得太好了,太对了我究竟算什么修真界盟主呢,不过让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罢了”
“各大派要联手向皇帝逼宫之时,就想起我这个盟主,把我高高捧到台面上,等到把皇帝和王喜都斗垮,还有谁真正拿我当什么盟主”
“各大派要威压紫极剑宗,瓜分紫极剑宗的偌大利益,我又变成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盟主,非要去和剑痴燕离人打生打死不可等到利益瓜分完毕,龙泉大会结束,谁又还拿我当回事”
“东南天灾,需要有人抛头露面,殚精竭虑,耗费心神,去召集各方势力,统筹一团乱麻的各种关系时,我摇身一变,又变成盟主了就连进攻虎啸城,都要我这个盟主第一个出手,那么将来若是凤凰帝大发雷霆,怪我们越俎代庖、先斩后奏的话,也是我来背这口黑漆漆,沉甸甸,乌龟壳一样的大锅了”
“哈哈,盟主,盟主,天底下有这样的狗屁盟主吗”。
齐中道心痛欲绝,仰天长啸。
苦蝉大师道:“齐施主,你醉了。”
“我是醉了,醉了太久太久,醉得以为自己竟然有办法只手擎天,扭转乾坤,改变这一切”
齐中道一屁股在船舷上坐了下来,叹息道,“可是,为何会这样,为何就没有一个人肯将目光稍微放长远一点,真正以大局为重,以整个修真界为重呢晓月掌门,哎,我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拿出点天下第一大派掌门的风采出来,去领导整个修真界他过去一直没有令我失望过,但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变得如此不堪了”
“或许变得不是晓月道友,而是这片天地。”
苦蝉大师用水瓢敲着空荡荡的酒坛,叹息道,“或许是这片天地,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酒缸,缸里盛满了以名利权欲酿造出来,污浊不堪的浑酒,跌入其中的人,在酒中随波逐流,沉沉浮浮,又如何能做得到千杯不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