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王川听完韩老捕头的陈述以后，问道。

韩镇北的话好像是在给他讲述过往的峥嵘岁月，告诉他边荒城的六扇门是如何淹没在这座混乱之地的沧桑历史里，而其自己又是如何一步步沦落成今天只会偷电省钱扒经费的薪水小偷的。

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只能证明你无能，只会闷在边荒城里老实挨打。

要知道六扇门可不仅仅是在边荒城。你就算一个人对付不了，也可以告状啊。神州万顷之国，六扇门高手遍地，岂能怕了你边荒一隅？

可你不肯上报不说，还对边荒城六扇门的恶劣状况隐瞒至斯，若不是自己到边荒城来赴任，还不知道这里的六扇门，已经成了这么个鬼样子。

这，又是谁的问题？

你告诉我这些，又想我帮你做什么？

复仇？清算？还是让我理解你？

韩镇北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把过往告诉你，王捕头。没有别的意思。边荒城的帮派，大多数更迭极快，当年对付六扇门的组织，如今死走逃亡伤，也不剩几个了。唯一保留下来的，也就只有那年年未断，期期举办的季度酒会。”

话题终于绕回了原点。王川摆了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说重点。”

韩老捕头又沉默了一阵，说道：“边荒城对六扇门从来没有善意。我自己也知道，我身为六扇门捕头，在边荒城的季度酒会上，只是那些帮派用来观赏的笑话。只有成为一个笑话，边荒城的帮派，才会容许六扇门在季度酒会上坐一个末席。”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才又说：“如果没什么问题，这回季度酒会，王捕头你还会收到邀请函。但他们对你，却不会对我一样。”

“那必须的。他娘的，他们要是像对你那样对我，我还泰然处之，我早就没脸在边荒城里呆了。”

王川不屑地冷笑，“那你是劝我不要赴那劳什子宴的吗？”

韩老捕头摇了摇头，道：“王捕头志向与我不同，我要是能劝说得动王捕头，早就劝您在边荒城不要这么招摇了。我只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王捕头，如何抉择，还是王捕头自己的事情。”

王川默默地把头转向韩老捕头，看了半晌。

韩老捕头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又低三下四地讪讪笑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王川才哑然失笑，站起身来，叹道：“骨头软了，就再怎么硬，也硬不回来了。”

韩老捕头一愣，一时间无数的思绪被堵在心口处，如在那里被闷成了一罐陈粥，粘稠、腐烂、难以搅动。

“请柬来了，你亲自拿好，告诉他们我定去赴宴。让他们给我备好了座位。”

王川大踏步往楼上走去，脚步声如同一下一下地踩在韩老捕头的心口上。把那陈年的罐子踩得晃来晃去，里面腐烂粘稠的东西，泛起涟漪，却极其无力，只是一味沉重粘黏，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