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再怎么变。
有一点是不变的。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
所以对侯五的担忧,张恒并不在意。
什么样的风浪他没见过,大时代来临又能怎么样。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
二月春风。
万物复苏。
转眼,张恒来到真定界已有一年了。
不算不知道,恒古斋都开了快五个月。
对普通人来说。
五个月的时间,足够两个陌生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步入婚姻殿堂。
但是对张恒而言,五个月,甚至不够他好好睡一觉。
“我的飞剑之术,卡在了万剑齐飞,飞剑如雨的境界。”
“时光之道,更是堪堪入门,只有百年一瞬。”
“中了我的时光印记的人,会被剥夺百年寿数,对普通人而言,百年寿数很夸张,中者必死。”
“但是对得寿万载的真仙而言,忌惮归忌惮,却也不至于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除非寿命本就剩下没多少了。”
“真仙如此,地仙与天仙的寿数更恐怖。”
“除非受过大创,寿元无多,不然完全可以无视我的时光印记。”
张恒每日三省吾身。
发现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压箱底,让地仙与天仙都忌惮的手段。
时间为尊,空间为王这句话虽然不假。
可这是同等修为下说的,修为与境界相差太大,就算你有时空秘术护身,也难以逆天改命,与更强者争锋。
张恒想要争锋。
自问,只有在时光之道上深耕。
如果将百年一瞬,演变成万年一瞬的话。
真仙与他敌对,中一道时光印记就要陨落。
就是寿十万的地仙,与寿百万的天仙,也不敢等闲视之,要小心阴沟里翻船。
“时光之道博大精深。”
“立意,还要在剑道之上。”
“虽然说大道三千,无上下之分,可有尊卑之别,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是一目了然的。”
“以剑道来说,入门级的剑道,对上入门级的时光之道,近乎不可能取胜。”
“我的修为,短时间内难以攀升。”
“想要安身立命,左右风云,唯有在神通秘术上多下功夫,才能以真仙之境逆斩地仙,甚至是横击天仙。”
张恒左右思索。
想要做到这一点,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所幸。
张恒拥有梦术,别人一年,他能当一百年用。
在初始阶段,时间还是很有意义的。
若是以黄粱一梦之法,探索时间奥秘,说不得会有大收获。
“华柔,你跟我多久了?”
张恒叫来华柔,准备趁着闭关,放她出去闯荡闯荡。
“叔祖,已经有一年了。”
华柔不知道张恒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一年了,已经不短了。”
张恒取出一个乾坤袋,交给华柔:“这一年来,你很用功,只一年时间,便走过了寻常修士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走过的路。”
“这很好,说明你很适合修行。”
“但是还不够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整日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修行有五宝,天、法、财、侣、地。”
“你不缺天赋,功法和财宝方面也有我资助,也是不缺。”
“但是天命,天运,天时,还有侣,地,就不是我能帮你解决的了。”
“之前你不是说,想念袁瘟和韩莉了吗。”
“想他们了,就去看看吧,你和我不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而你还没有,连路在何方都不知道,苦修是没有用的。”
“既然如此,就去外面看看吧,找一找自己的道在哪。”
华柔这一年多来。
一直跟在张恒身边。
安逸的久了,也就习惯了安逸。
此时听闻让自己出去闯荡,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满是坎坷:“叔祖,我才十七岁,出去闯荡,是不是早了点?”
张恒问道:“你的朋友韩莉,她多大?”
华柔想了想说道:“和我一样大。”
张恒再道:“韩莉去年的这个时候,便一个人背起行囊,前往青云门寻找机会了,那时她才十六岁啊。”
说完,张恒又问:“你的朋友袁瘟,今年多大?”
华柔回答:“袁瘟比我大两岁,今年十九岁了。”
张恒点头:“袁瘟早在两年前,便能报答主家恩惠,挥剑斩仇寇,如今更是拜入黄石宗,成为仙门弟子,精研剑道,和你的两个朋友相比,你不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吗?”
华柔想了想:“少了磨砺,与一往无前的向道之心。”
张恒点头:“是的,你很聪明,可聪明人往往喜欢计算得失,做有把握的事,不愿冒险,这是不对的,没有一颗拼搏之心,凡事求稳,会让你失去很多机会。”
“眼下大时代即将来临,天下风云将有大变。”
“温室中的花朵,不足以经历苦寒。”
“现在,到你走出温室,寻找属于你的机缘的时候了。”
闻声。
华柔渐渐下定决心。
随后捧着乾坤袋,跪在张恒面前:“叔祖,我走了。”
“去吧,去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张恒摆摆手,在她身上打入了一道剑光。
要是华柔遇到不可力敌的对手,这道剑光会护她周全。
但是张恒希望华柔用不到这道剑光,凭自己本事闯出个未来。
“东家,华小姐走了?”
回头。
得知张恒让华柔游历去了,侯五急得跺脚:“东家好狠的心,华小姐才多大,再晚几年也不迟嘛。”
张恒摇头:“既然是游历,增长见闻,当然是越早越好,等到二三十岁再去,那时性格已经定下,磨砺又从何谈起。”
侯五有些咂舌:“华小姐才十七啊,踏入道途也不过一年,要是有个好歹...”
张恒还是摇头:“你且安心便是,我在她身上留了后手,遇到特殊情况,不会让她吃亏。”
“另外,十七也不小了。”
“前年,我从刘家堡带她出来那年,光是一个夏天,她就相看了二十八个,人家嫌她丑,非要再加两头羊才肯娶她,不然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侯五楞了一下。
随后笑的前仰后合:“华丫头,生的是不太美丽,可也用不到两头羊吧,昔日秦穆公换百里奚,也不过用了五张羊皮。”
张恒很认真的说道:“百里奚之所以能用五张羊皮换到,是因为没人能看出他的价值,华柔也是一样,我带她走时,曾给华家留下千金,所以华柔对我敬重无比,不只是传道之恩,还有知遇之情。”
侯五也不再说笑,叹气道:“华柔这孩子很对我脾气,可惜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帮不到她什么,枉费了她叫我一声先生。”
张恒不这样看:“华柔身上的担子很重,你若想帮到她,就把恒古斋打理好吧,一家店变两家,两家变四家,等什么时候恒古斋的招牌开遍诸国了,她需要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自然也就帮到她了。”
侯五想了一会。
咬牙道:“我是从宫里出来的,八岁净身,在深宫之内待了二十多年,虽然因为性格原因,在内监中没什么起色,可要说认识人,这三十年来的大小太监,也没有我不认识的。”
“回头我就准备一番,得势的太监在外都有外宅,如今我在仙音坊内当了掌柜,也算有点小身份。”
“我去拜访一二,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再加一些打点,也不至于将我赶走。”
“只要不赶我,一来二去,混熟还不简单。”
“这些人在宫里当差,认识的人多,孝敬也多。”
“有些人还手脚不干净,将秦王宝库当成自己家的一样,搭上这条线,不愁店里没有生意做。”
张恒有些动容。
往日里,或许是因为身体残缺的缘故,侯五最忌讳提到太监二字。
以前的同僚别说见了,躲还来不及,生怕别人知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现在为了华柔,居然能直面自己的过去。
张恒感叹,华柔的一句先生真没有白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从柜台上支点钱,回头见个分晓。”
侯五兴冲冲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