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道僧早早知晓自己要出去这一趟,而他心中有股强烈的预感自己会死在此次征途,然而具体如何还尚不知晓。他已经没了再用‘占卜之术’的能力,连续的消耗令他身体几乎垮了,现在的他与之前相比几乎等同与一个废人。
丰臣秀吉一直暗算着谋道僧,最显著的便是他一直将所有的事都交给谋道僧去做,而自己则躲在一处只听消息,这些谋道僧不可能不懂,反而深以为恶,或许在摆脱那尊大佛之后只有自己的死亡才能令丰臣秀吉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谋道僧又能做什么?他为此是而生,要做的便是将小次郎逼入魔道,他便是他此生的意义,若不做这些事他也不知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天地,广阔无垠,可却没他能呼吸的自由空气。
所以谋道僧认了,即便是奉献出自己的一条生命也要将所有的事情做好,也不枉来这人世之间走上一遭。
思念及此,谋道僧的面上多了一些悲壮的神色,这股悲壮来自于内心,来自于觉悟。
丰臣秀吉故作浑然不知,他们两个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彼此之间又有千万关联,谋道僧的心境他岂会不知道,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的想法依旧不会改变。
只不过自己心中自有一股悲伤浮现出来,说到底他跟谋道僧比兄弟还要亲,谋道僧尽心竭力的左这些事情他都放在了心上,如此作为他自己又于心何忍。
“大师......”
丰臣秀吉不自觉的呼唤谋道僧,挽留之语差点脱口而出,然而话到了嘴边被他生生吞了回去,他早已褪去了青涩,不再意气用事。
谋道僧回头,“丰臣大人何事?”
这一刻判出了生疏,在谋道僧的心里丰臣秀吉再也不是亲近之人,而是他口中陌生的‘丰臣大人’。
丰臣秀吉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珍重。”
谋道僧面目一愣,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化作一团云雾自窗户飞走了。
心痛、不忍......种种情绪爬到了丰臣秀吉的心头,这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抱头痛哭起来。
天已经亮了,冷风吹拂在脸上令人精神一震,真田幸村传令下去将征战的士兵改版成行走的商旅推着随身携带的辎重分批次的出了京都城。
浩浩荡荡的千人精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运出了城,而真田幸村带着几个亲兵也改版装束走了出去。
出了城后来到了约定地点,他穿上了那套引以为傲的铠甲,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开始训话。
北风呼啸,却丝毫没有影响这位武将,寒风之中他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感染着所有人。
猿飞佐助带着‘真田十勇士’半跪在地上听命,眼角瞥见真田幸村的面容,只见那眼窝漆黑而又深邃,想是他连续劳碌的结果,然而此刻他精神抖擞,精力旺盛让人心情振奋,不知不觉间竟被他情绪所感染,一丝疲惫也感受不到了。
他所带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悍勇之辈,真田幸村说道动情处,士兵们的心绪也跟着雀跃了起来,俱是一声齐吼,吼声震天撼地,响彻九霄。
小次郎、孙胜、宫本武藏三人乃是头一次见过真正的战阵,不自觉的从心底生出一股肃然之情。
小次郎道:“宫本武藏,你愿意跟这样的一群士兵为敌吗?”
宫本武藏看了看他们,面上悍色极重,眉眼之间隐隐呆着杀气,连面相最为温和之人也令人感到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且不论他们实力如何,便是这股士气便让他胆寒三分。
他惭愧道:“我可不敢,但不知道你敢吗?”
小次郎笑了笑,惭愧道:“我也不敢。”
孙胜道:“换做是我的话也是不敢的,但这是好事,连咱们三个这样的本事都不敢面对他们,更何况‘风魔之里’?”
三人同时点点头,面上心中多了许多底气。
阳光耀眼,真田幸村一声令下,挂起战旗,迎着狂风,绣着六纹钱家纹的战旗迎风招展,格外的刺眼。
战旗迎风飘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股崇敬而又尊崇的情感充满胸怀,千人士兵射出凶狠的目光,自发齐声爆喊三声,“喝”!!“喝”!!“喝”!!
真田幸村环视众人,见他们士气高昂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枪指东方,寒气迫人,“开拔!!!”
一声令下,大军应声而动,短短千人却走出了数万人都难以企及的气势。
小次郎问道:“看真田军的风气应是天下少有吧,那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军队是谁?”
这种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孙胜不通战阵不便评论,但宫本武藏却是内里行家,他言道:“各大名百花齐放,谁都曾称孤称王,然而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两个人被视为天下共主。”
“两人?”小次郎想了想道:“你说的是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吧。”
“不错,这两人确不是池中之物,尤其丰臣秀吉,从一个农民做到现在的位置,其经历之传奇,可能前无古人,后也难来者。”
小次郎惊道:“竟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