笕十藏刚打个瞌睡就觉车里一阵颠簸,随着一阵剧颤胧车听了下来,正停在小次郎等人的面前。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跳下了车十分兴奋的像小次郎等人说道:“‘鬼夜罗刹’的这些人真是不错,为了接我们带来这个叫‘胧车’的东西,可有趣了。”
姑获鸟跟着笕十藏走到众人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这是我们‘鬼夜罗刹’守边将士所用的胧车,此去妖市路程甚远,用此车正可省去众人脚力。”
看到笕十藏那兴奋的模样再加上姑获鸟一直恭敬有礼,小次郎疑心去了大半。
不过孙胜面色反而越来越沉,尤其看向那坐在车辕上的虎妖时更漏出了敌意。
“小哥哥,咱们可得小心着些,这些妖物颇有实力,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他怕姑获鸟听到将声音压的极低。
小次郎道:“没什么事吧,他们没理由要坑害我们,再说真要动手也不必非等现在。”
“未必,刚刚出手助我们除掉众多龟妖的人尚是个谜,这人看来是友非敌,可能他们是在忌惮这人。”
小次郎听孙胜这么一说也反过味来,心中开始七上八下不住犯嘀咕。他问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不过咱们先得护好结衣和秦瑶!”
姑获鸟一直在他们身旁面带微笑的候着,就像是一个随侍之人,待他们窃窃私语之后姑获鸟微微行了一礼。
“诸位请上车,‘鬼夜罗刹’极少有人类拜访,众位原来是客,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打扰了。”小次郎还了一礼携着秦瑶上了胧车。
姑获鸟脸色微变,她已知道这人起了疑心,当下仍是恭恭敬敬的候着。
孙胜扯着结衣说道:“大姐,咱俩做一辆车吧。”
经过多少事,结衣早已知晓孙胜心思深沉异于常人,当下也不多问依言随他上了车。
笕十藏兴奋过度,左右看看胧车竟不觉得拉扯的半妖有何等恐怖之意,他甚至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些拉车的半妖面貌有何差异。
安倍玲子对鬼神之事甚是精通,但凭她所学依旧看不出胧车的来历。
她看向拉车半妖的眼睛,木讷、麻木、情感丧失,这些诸多词汇涌入脑中,不知不觉间竟流下了眼泪。
她长长叹了口气,走到笕十藏身前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了些什么。
“你别太宽心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随时防备着!”
笕十藏先是一愣,回过头来问道:“当真?”
安倍玲子轻轻点了点头,拉着笕十藏走进了一辆胧车。
“呵,这群人倒是机敏的很,不过上了胧车可就由不得你们了。”姑获鸟心里嘀咕着,她眼神里不经意漏出狠戾之意,一瞬间迸发出了杀意。
这股杀意强大而凛冽,孙胜和小次郎同时感应到顿生一惊,只是他们再下车已经来不及了,胧车颠簸一阵飞似的越到云端之上。
姑获鸟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形爆发出一阵狂笑。
“世人都说妖物善力不善智,这些人自诩聪明及时能想过妖怪也聪明的很。就算你们毫无恶意,单凭食我族血肉这一条便可将你们千刀万剐、万劫不复!”
她说着说着面上神情越变越狠,简直与地狱里的恶魔没什么两样。
龟妖自知命运静静的趴在地上伸直了脖子。
姑获鸟看都没看他一眼,轻一挥手一道风刃斩出。
风刃无声无息,却偏偏斩在龟妖的龟壳之上,那龟壳经风刃一绞顿时七零八落,内脏流了出来,不过他还未死,挣扎着向前爬着。
“‘鬼夜罗刹’从无叛徒!你今日有此报应实属应该!”
那龟妖听得姑获鸟所言眼里留下了热泪,喉咙“咳咳”两声喷出几大口鲜血,两腿一伸就地晕了。
“死在此处怕脏了我‘鬼夜罗刹’的圣地!”姑获鸟愤恨道。
她想了一想,施展变化化作一只飞鸟,带着这龟妖首领冲着云端射了出去。
小次郎心下惴惴,那股杀意知道此刻仍让他心有余悸,两腿有意无意的颤抖了起来。
秦瑶受他情绪所染也害怕了起来,将手放在胸口不住的安慰自己。
那股杀意一瞬即止,小次郎一直留心着姑获鸟的动向,等了良久也没见她动手。
此刻夜已深了,连日来的疲惫终让小次郎抵受不住,没过一会双眼一合沉沉睡去。
秦瑶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轻轻靠在小次郎的身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次郎忽觉身下摇摇晃晃,睁眼一瞧向外一探大惊失色。
胧车飞的极高已高过云层,下方雷云密布,道道电蛇在云中游走不住的击打在胧车之上。
赶车的虎妖早已不见踪影,甚至连其它的几辆胧车也消失在滚滚雷云之中。
小次郎运足内力放声大喊,“孙胜、笕十藏,你们在吗?”
他的武功本就不俗,虽因‘鬼发妻’失了五成内力却有在安倍家经过多方锤炼,此刻一声喊出竟盖过了滚滚雷鸣。
只是远处不断传来‘你们在吗,你们在吗……’的回音,小次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落了单。
他震惊之余回头一望,但见秦瑶依旧安安稳稳的酣睡在胧车之内,这才稍稍安了下心。
他伸手将秦瑶推醒说道:“出大事了!”
秦瑶疲累已极,双手揉搓了一下眼睛转过身去嘟囔了一句
“公子~我再睡会,有你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小次郎大声道:“结衣他们不见了!快醒醒!”
秦瑶这才惊了起来问道:“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你看!”
小次郎拉着秦瑶小心翼翼的向车外走去,秦瑶看到这番景象顿时愣住了,吓的连叫都叫不出声,她紧紧搂住小次郎,眼前一阵目眩。
“公……公子,咱们……咱们还是回车里吧,我害怕。”
小次郎道:“你都看到了,咱们被那只鸟给耍了。”
秦瑶性子素来坚韧,越是紧急关头她反而越是沉稳,她自己怯生生的掀开了门帘自己观察,只见那拉扯的半妖后背满是深入皮肉寸许的血痕,血液从血痕之中流出染了半面衣服。
拉车的半妖不住啼哭,伴着轰鸣的雷声格外渗人。
秦瑶壮着胆子,自身上扯下一块衣襟又在上面撒了些随身带着的止血药,颤巍巍的扶着车门走了出去。
小次郎见她动作立时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个拉车的半妖受伤了,我瞧她可怜给她包扎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换做以往秦瑶绝不会违拗小次郎的意思,自安倍家之后她已经意识到小次郎并非对自己有意,往日种种不过是她自己瞎想罢了。
也许是把自己当做姐姐,也许是把自己当做最亲密的异性朋友,甚至带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不过,不论是哪种样子都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小次郎对感情懵懵懂懂给予她的幻想。
她不想再为那种幻想而委屈自己,看着小次郎的双眼忽然变得异常坚定。
“她受伤了,不论她是何物都需有人关心有人爱护。”
说罢又颤巍巍的扶着车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