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却又看到安倍玲子和那两个门人眼里满是鄙夷和讥讽之色,心中又多了不甘。
“我难道真的止步于此?不!我绝不!我要成为绝顶,绝不能倒在这里!”
想罢,胸中爆发一股英雄气概,他怒吼道:“无耻鼠辈!难道我佐佐木小次郎怕你们不成?!看招!!!”
斜飞凤舞、步踏流星,手中长剑接连递出,也不论是燕回斩中‘缠字诀’、‘斩字诀、’‘居合诀’、‘柔字诀’……依照心中所想、意中所念统统使将出来,端的的是虎虎生风、威不可当,仿若天神下凡遗世独立。
安倍玲子手上压力剧增,众人在她眼中跟蝼蚁没什么两样,几次三番的格杀不成更使她心情急躁,况且此刻双方争斗正酣,她心中多少又存了些与众人争雄的劲头。
看到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男子内力全无却招式极强,心中争雄之意更盛,一招之下再也不留余地,两尊式神、四把兵刃就此砸了下去。
如此攻势,即便轻一触碰也免不了筋断骨折,纵使小次郎陡增勇猛,又如何抵得过?
他剑招虽精,却仅在身前几寸之外来回格挡,凶险万分,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四条兵刃砸成肉饼。
秦瑶见势不妙,飞身上前想用身体挡下这招,可凭借笕十藏的武功尚不能及,她又如何及得?
结衣摸出金针,想射瞎玲子双眼,可她右肩未愈,轻微运气便剧痛难忍,金针“叮铃”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境地,任谁也没想到,孙胜闪身而出,小手一挥,劲力吞吐,在三丈之外轻飘飘的的接过四条兵刃,欺身上前,单手在胸前画了个圆,又轻飘飘的将四条兵刃荡了开去。
场中诸人无不哗然,两尊式神手中双锏、钢鞭甚长,杵在地上比孙胜还要高上几分,可他这一招轻描淡写,有如无物,瞬时将狂风骤雨化为无形。
孙胜年纪尚小不喜争斗,可他两次见到小次郎雄姿勃发,也激发起了胸中气概,单用一招‘揽雀尾’救了他一命。
安倍玲子见这个孩童甚是幼小,如此神功更是匪夷所思,料想断不能是一个孩童能会的。
她问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是妖法吗?我就觉得你们奇怪,原来是跟鬼神签了契约,驱除妖邪是我阴阳师的本分,今日不管如何也要将你这妖物拿下。”说罢控起式神,专向孙胜攻去。
孙胜孩童心性,听她说自己是妖怪,破口骂道:“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个面貌丑陋的大婶,睁开你狗眼瞧瞧!!我不就诓骗你吃了“鬼发妻”吗?你怎么这么狠毒,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个毒药,毒男不毒女你知不知道?我瞎说八道你也信,有脑子没?我现在改说喂你吃了春药,你信还是不信!”
安倍玲子生的花容月貌,自带一股妖媚,安倍家阴阳师众多,人人都想将她娶回家中,乃是众人的掌上明珠。
她自小骄横跋扈,别人气她、恼她却从未有人说过她丑!
孙胜连珠炮一般的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骂了出去,气的她瞪眼跺脚,浑身发抖。
她怒气极盛竟忘了还嘴,潜心运气两尊式神劲力倍增,使出了吃奶得劲朝孙胜砸来。
孙胜听得四条兵刃如同炸雷一般破空而来,抬眼轻瞟了一下,全不放在眼里。伸手扶起小次郎,左臂轻挥,将他托了出去。
小次郎只觉自己身体一轻,随后便似纸鸢一般飞了出去,停在秦瑶身侧。
秦瑶一见,扑了上来,头靠在他的肩上‘扑簌簌’的掉着眼泪,“终归……你活着回来了。”
小次郎本想安慰她两句却又难以开口,对他来说人世间最沮丧的事莫过于令一个弱女子为自己担心,而且是在自己极为自负的剑法上!
安倍玲子几轮攻击都被孙胜极为潇洒的荡了开去,心下好生厌烦。
她心中惊疑,“这两尊式神威力巨大,纵使极为刚猛之人也不敢硬接,他一个小娃娃怎会如此轻易的搪开?”
她问道:“还说你没跟鬼神签订契约?这两尊式神的威力我是知晓的,你手连碰都没碰过,怎么把招式搪走的?”
孙胜懒得解释,却又禁不住安倍玲子追问,眉头一扬,颇为傲气。
“东瀛日本弹丸小国,就算用了我们中原人物做了式神,也不能尽用其法。我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岂是你这种丑陋大婶能够知晓的。常言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我这手太极拳,你可见识过?!”
中华武术高出东瀛甚多,即便东瀛日本奇技淫巧、花团锦簇也难以抵挡。
这招太极拳乃是孙胜临去日本前一个半仙似的老人所授,他初学乍练未得精义本无甚威力,适才情况危急,心急之下也无更好的法子,只得赶鸭子上架用了这招‘揽雀尾’。
没成想他这临时抱佛脚的一招使用出来居然如此贯通,他虽只是粗通皮毛、一知半解,但他天赋极高,纵使只在脑中依样画葫芦的练过几次,却也在临敌之时将其威力展现出了三、四成。
若是他将这路拳法练至大成,早就借力打力将两尊式神摔跌出去了。
小次郎虽被救下心中不喜反悲,他怔怔的望着这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心绪极为低落。
此刻应是他化解危机解救众人、应是一马当先为老夫人出气、更应是他亲手保护众人。
可他一切努力皆在孙胜的一招之下成了泡影,即使自己千般拼命、万般努力却只为孙胜做了铺垫。
想了这些,心中情绪低落更甚,鼻子一酸竟有两滴眼泪要落了下来。
他懊悔、沮丧,甚至还有一些嫉妒,心中呐喊,“为什么解救大家的不是我?!!”
秦瑶见他面如死灰,牙齿紧咬,面上懊恼沮丧之情久久不散,心中已然猜到七七八八。
她轻轻捏住小次郎的手宽慰道:“公子别太烦闷了,不论你是好是坏,我都只依靠公子。”
小次郎怔怔的盯着秦瑶,不知如何回话。
‘只依靠公子’五字听在耳中更如晴天霹雳,心中想着“只依靠我?我这副模样了哪还靠得住!”但他为了让秦瑶开心强自逞笑,面上依旧愁云不减。
孙胜单用一招‘揽雀尾’竟与安倍玲子的两尊式神战成平手,这招虽然极其单调却是极为奏效,两尊式神被他左携右带,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孙胜初时不得招式奥妙,几次试练之后越发纯熟竟逐渐领悟招式精义。小次郎看在眼中,心急之下不禁嫉妒起来。
安倍玲子看到这种态势,心里发毛,“这孩童功夫诡异如斯,我如何能奈何得了他。这两式神威力奇大,耗气极快,若是久战不下,非把我累摊不可。这群杂碎当真难缠,怎么不像蝼蚁一样乖乖受死!”
她心中越是焦躁,手中越是缓慢,一个不小心式神秦叔宝便被孙胜的一招‘揽雀尾’甩飞出去。
安倍玲子败象已漏,心中大惊,忙唤道:“你们两个废物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那两个门人听得呼喊哪敢不从,哈巴狗一般驱动着两个披甲护卫攻击孙胜。
孙胜懒得看他们,左手依旧在胸前画圆使出‘揽雀尾’的招式对抗式神尉迟敬德,右手从胸口摸出一枚药丸捏在指间要用‘拈花指’的功夫对付他俩。
药丸虽只有一颗,但轮到他俩竟谁也不敢上前。
二人都觉孙胜本领甚大,毒药甚猛,不论谁抢上前去都难免遭了孙胜毒手,另一人虽能解围可谁又敢用自己性命救他们二小姐?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呆在原地。
便在此时,孙胜嘴角轻微一笑道:“小呆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众人俱关注于孙胜神奇武功的时候,笕十藏用了忍术遁了出去,瞅准空挡一招‘日月同天’向安倍玲子后心袭去。
此一招笕十藏虽只用了七成功力,但挨到身上也会经脉断裂成为废人。
安倍玲子只剩一尊式神,如何能敌孙胜、笕十藏两人攻击。
笕十藏掌风呼呼,足踩枯枝的功夫灵活自如、贴身而进,叫道:“得手了!”
他本想一招制敌,刹那间忽觉手腕一酸,身体一斜,居然被人扔了出去。
这一招突如其来,实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
笕十藏落地之后连退了五步才站稳。
他抬眼一看,一个身着白色绫罗的矮胖中年人,眯着狐眼憨态可掬的对众人朗声说道:“安倍家管家,安倍我孙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