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阴回到天地客栈也算是手脚轻了,不过,他的房间内,柳星已点燃烛火,坐在桌子前等柳天阴回来。
他喊了一声:“师父。”语气格外清冷,但又透露出一些紧张。
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一叶扁舟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幽海之上,除了柳天阴,再无别的依靠。这一个月相处下来,柳星知道,虽然柳天阴的身份可能对别人来说不太光彩。
但对自己,他是个好师父。
今天,他甚至决定好以后把经营多年的基业交给自己。
柳天阴被柳星这么一叫呆住了,看着柳星的样子不知所措。柳星冲了上来,抱住了柳天阴,柳天阴只能轻轻抚摸着柳星的头,心中忽地生了无限感慨。
他抱着柳星坐下,想了很久说道:“星儿啊,师父老了,往后很多路可能要你自己去闯了。不过放心,只要师父还活着一天,就能为你踏平脚底下的路。”
这番话很突然,柳天阴先前从未设想,却也不必设想。
柳天阴岂会因为暗伤这种小事情而死。虽说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但与酒中仙交锋过后,深藏的记忆慢慢涌现。
居住在皇宫内的自己,从叶子华执掌大位以来,每月都在服用一种毒。如是起初几月还好解,可已经许多年了,神仙难医。
毒早就侵入肺腑,钻进筋脉,如同附骨之疽。柳天阴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并专门查过这种毒,算起来运气好些兴许有三五年可以活。若是不好,则一年半载就要魂归九泉。
至于为什么发现中毒却不彻查,柳天阴尚不知道,不过,心里已经有些许眉目。
柳星也不搭话,师徒二人只是沉默。
他慢慢睡着,柳天阴将其抱到床榻上,而后独自搬来凳子坐在窗户处发呆。
东方既白。
静悄悄地,柳天阴甚至没察觉,太阳就从他眼皮子底下爬出来了,烧了半边的云,剩了半边衬着蔚蓝的天。
“楼主。”吴义的声音传来时柳天阴仍在神游,他扶着窗框站起,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柳天阴缓缓打开门扉,吴义见了他的脸色面上一惊:“楼主,您要保重身体啊!”
“哈哈哈,我这不是没死呢吗?”柳天阴被他这话逗笑了。
柳天阴看见吴义背后还站着凌海与陈踪等人,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去大堂说,星儿睡得沉,别醒了。”
轻轻合拢门,陈踪与吴义他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柳天阴走在最前面下楼。而那位龙虎庄的二小姐,紧紧跟在陈踪身边。
到了大堂,柳天阴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三楼的栏杆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修好。
“不知龙虎庄有何事?”
柳天阴不傻,褚明玲这些二世祖是绝不会成为龙虎庄如此大势力在外的代表,唯有陈踪这般的老人才能担此重任。
“老朽先给楼主赔个不是。昨日我龙虎庄的小辈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了您。”说着,他一拉褚明玲的衣角,褚明玲乖乖地给柳天阴鞠了一躬。
吴义赶过来递话:“这位是龙虎庄的陈踪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