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鱼似乎真的很是满意,念叨之后,还“嘿嘿”了两声。
想到之前有听蓬莱馆弟子说起,讲这公孙鱼是自己自告奋勇跟着来的,原本以为是这祖宗自己来看热闹,却没想到自告奋勇到这个程度,当下那位赵家的家主已经一门心思认定公孙鱼才可圆他夙愿,已经非他的话不停,非他开的药不用的地步了。
至于那一直诉状和他的夺女之事,倒是没有搁下,只叫陈知府延后几天,赵氏眉开眼笑,把公孙鱼供做了救世主一般,却不知道,这救世主看他是什么个模样。
亭云心中其实已经阴影有了猜忌:赵南星和络央那边所见所闻,大概不比自己这边来的要和缓。
亭云跟在大国师身边也有不短的日子,大国师当年所见所谓,包括自己当年江湖上所见所闻,都没有这几日来的惊心动魄和大开眼界,就连孟百川都为之心惊,孟百川可是赵南星心腹,他的见识间接的就代表了赵南星给予的经历,结果亭云汇报时候,特意留意过赵南星的反应,唯恐自己到时候落一个令殿下受惊的罪名。
结果赵南星竟然没有反应。
不光是赵南星,连络央都没有,络央的情绪要比赵南星生动一些,她尚且学不会控制自己的眼神流露情绪,所以她当时流露出来的情绪就好像在说:“就这?”
就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城外已经那么离谱,城内中,风波更甚?
亭云想到了那个红袖。红袖,是断头,还活的。所以,这一切到底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
亭云尚未想个明白,那边公孙鱼已经开始洗脸完毕,摸了摸花瓣水,大概温度合适,准备脱衣服洗澡。
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辣眼睛了,亭云正准备抽身离去,忽然顿住:他看到,那公孙鱼把一堆油膏抹在了眼眶中,就在亭云以为他是保养眼睛的时候,公孙鱼已经借着油膏的润/滑/用两指伸进去眼眶,把眼珠子给拽了出来!
亭云的腿差点软到挂不住横梁,幸亏他当即伸手扒住一边梁柱,把自己稳住了身形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引起公孙鱼的警觉。
眼珠子,不是随便就能掏出来的。眼珠为球状,眼眶所露出的不过一角,头颅中尚且有一大块的部分都在头骨中,还有无数的经脉都连接在眼球上:亭云并非是太夫,但是也知道这道理,他是江湖人,江湖刀光剑影,什么血腥画面都见过,当然也见过眼球被挖出来的惨状。
可是如今画面,超出了亭云的认知。
亭云心惊不已:眼珠子,轻而易举就给拽出来了。
确实是拽,因为原本牵扯的经脉也跟着从眼眶里被扯出来,那经脉甚至还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眼眶中蠕动,像是在寻找眼球一般。然而公孙鱼却对此毫不在意,非常认真仔细的在盆中清洗那一双眼睛。
这个画面差点让亭云呕出来,对比这种,他可能宁愿去看红袖,听说红袖那边,头颅是皮肉完整的,宛如脖子上就没有长出来过脑袋。
对比这边,公孙鱼算得上是生猛。
生猛的公孙鱼极其“细致”地把那一双眼睛洗了个透彻,忍着恶心的亭云仔细查看,发现公孙鱼手中的眼球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比较别的眼球,要小一些,更容易塞进眼眶,难道这双眼睛其实并不是公孙鱼的?
这个念头冒出,就挥之不去。
他继续看,看到公孙鱼把眼珠子塞了回去,其实更加像是眼眶里的那些经脉把眼球“拽”了回去。像是迫不及待的扯眼球回家一般,公孙鱼甚至不需要费多大力气,那眼眶就自动把眼球归为了。
果然,小一圈的眼球,更加容易放回去眼眶里。
公孙鱼闭了一会眼睛,左右转了一下眼球,适应了一阵子,这才重新睁开眼睛,不偏不倚,这个时候公孙鱼看的方向正好就是窗户那块,亭云虽然可以肯定公孙鱼看不到他,可是依然心里打了个突,脚下一个巧劲,把自己完全埋在了阴影中。
再看过去的时候,公孙鱼又在照镜子,左右看了一会,越看越是皱眉,十分的不满意,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下了个结论:“......到底是无用了,该换新的了。”
这口气,就像是在说一双靴子,一条用旧的腰带,一副褪了色的绑手.......谁能想到,他说的是一双眼珠子呢。
此时,公孙鱼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身影进来,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等到那身影走到院落中间的时候,有一抹月光洒在了这人脸上,亭云一撇:这不是就是白天那个赵家的么?
赵家这位他当时只瞥了一眼,很是有印象,团团面面的一张脸,他爹也是这样的面相,父子俩很像。实际上那个长女也是,虽然如今姓了全姓,但是全家的人脸长,瘦削,和脸型圆润的赵家看着就不一样。
据说当时几人跪在公堂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和谁是一家人。
这深更半夜,就寝时间,没事谁往别人院子里跑啊?
当然,除了自己这种,有目的而来的,亭云理直气壮:自己可是奉命行事,不算是鬼鬼祟祟,他这叫监视目标。
这公孙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动机不纯到就连那个初入世的小神官都皱眉,要么是蠢钝到以真面目去干坏事,要么,就是根本无所畏惧:你发现又能咋地,我就是要干,偏生要干。
人最怕这种无赖。
尤其是顶着一副辈分不小年岁也不小的面貌过来耍无赖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