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谢明望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面对曾寥寥时候,还是会稍微的收敛一番。”
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眼下的环境也好,谈话的内容也罢,气氛都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他觉得空气都好像被泼了火油一样,稍微一点火星,就能带起汹汹大火,走上一条无路可退的路途。
他说那话,一半也是为了缓和气氛。
他感觉到赵南星有些生气,言语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问罪的意思。
结果他这自己觉得有些俏皮且算是打圆场的话一出来,就收到了赵南星似笑非笑的一撇:“你见过曾寥寥?”
还未等谢明望反应过来,赵南星又道:“曾寥寥果然已经入世。......有意思。”
话是这么说,赵南星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手上的明珠依然淡淡的散发出令人不绝灼目的明光,照在赵南星的脸上,无端的有一种令人胆寒的震慑。
谢明望的心中突突的跳:“离了大谱了,莫名的心惊肉跳,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
——把公孙鱼扯进刑天的确实不是谢明望,谢明望虽然得到络央的一声师叔,那也只是一个辈分上的客套,他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权力,如果没有神官的许可,他即便是把刀横加在脖子上以命威胁,蓬莱馆的弟子也不会松口半分。
所以错确实不在他。
可是谢明望依然心中十分的忐忑。
这种忐忑持续到了他回到蓬莱馆。蓬莱馆中看似一切如旧,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本存放冒霜夫人尸体的屋子门口的守卫已经被撤下去了。
拉着一个弟子问及才知道,就在刚刚不久,谛听带着顾家的人前来,料理了一切。
简单来说,就是直接把人间界中有关官府和江湖的东西给清理了。
谢明望这下是真的彻底明白了,赵南星是生了大气。
那个小医女还倒是一头雾水,她当然知道赵南星生气,可是她以为,赵南星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人间界经常率性行事的风格惹得赵南星不喜。故而一拍两散。
“是不是因为我们总是半夜观尸,然后又是个急性子,一旦有所发现就不管黑天白夜就请来君侯大人,让他不好安眠,故而君侯大人才生气,想着干脆人间界就不要管了?”
小医女想想也觉得不是没道理:“若是我,睡得喷香被拽起来,为的又是一些其实第二日再说也能说的是钱,我也生气。”
小医女正值青春,恰恰是最渴睡的年纪,自然懂得那种苦。于是感同身受。
但是谢明望却清楚不已,根本不是这样的一回事。
谢明望此刻忽然想起来一些关键:“对了,你说,是谛听带着谁?顾家?哪个顾家?”
小医女道:“我哪里知道是哪个顾家?我又不认识什么顾家李家的......不过为首的是个白发婆婆,虽然是白发,可是筋骨真是好,称得上是鹤发童颜的,而且手里还有剑——许是江湖人吧!”
谢明望直发愣:“江湖人?哪里来的江湖人?”
......
“不过就是江湖人么.......师叔何必如此惊讶?”
谢明望寻到络央的时候,弟子说络央在喂鱼,原本以为络央是去喂食蓬莱馆中那些锦鲤,结果才知道,她是跑去后厨房去喂那些水缸里养的随时要下锅的草鲤。
谢明望气急,人间界确实和江湖来往密切这没错,但是这一次能一样吗?这一回,带着江湖人闯入蓬莱馆的是谛听。
“那谛听是江湖人吗?他是赵南星身边的!”
络央依然还是十分的淡定,无动于衷:“那又如何?赵南星无论如何,好歹也算曾经是个同门,他还叫你一声师叔,可见即便是和人间界无关了,到底还是记挂着情分的。”
谢明望快要给气笑了:“是吗?我可没看出来,明摆着,赵南星已经是要把人间界给撇出去了,你还不懂吗?”
“这有什么不好吗?”
“......”
谢明望万万没料到络央会回一句这个,整个人都给愣在了原地。
络央似乎也诧异于谢明望的诧异,她说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牵扯了江湖和官府,那么就让江湖和官府自行解决有什么不好么?若是到时候需要人间界协助,便就本本分分力所能及的从旁协助就是,若是不需要,人间界又何必去淌那一滩浑水呢?”
对于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谢明望好像听不明白一般:“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络央点头:“当然,我是人间界的神官,要为了所有入世的弟子负责,何况我和赵南星也不算是有多少特殊的交情,何必为了他去动些私心,甚至来说......师叔,您也不该插手太多,不管您和赵南星的关系如何,您好歹都是人间界的弟子,若是一旦有个什么,外界的人是不会去查究别的事情的,他们只会认定,是一个人间界的弟子所为。”
“......”
“所有人间界的弟子在尚未出师和入世之前,都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个时候所有的行事都是以弟子的身份,这是什么目的,什么原因,师叔难道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