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转达络央的原话:“一般来说,夜明珠即可,可是既然引入了雨水,造成水中浑浊,为了下潜兵士的安全,还是要借用一下君侯大人的避尘珠的。”
赵南星:“......”
赵南星只好恋恋不舍的交出了避尘夜明珠。
这夜明珠是被赵南星放在特制的锦囊中,放在他随身携带的作用只是避尘,对它的光芒需要不多,即便是走夜路,那光芒也实在是太过于耀眼夺目了。提灯夜行本是一件风雅安静之事,结果不能让那个夜明珠把他变成一个移动的太阳。
师爷战战兢兢的接过了那个锦囊,只觉得入手沉重,那锦囊精巧,绣着金线,正方一个“避”,反面一个“明”,大概就是简单粗暴的取其避尘和夜明的其中一个字罢了。
师爷高举着磕了个头,转身跑去交给了络央。
赵南星看到,络央倒是也算是不客气,直接当着包括师爷在内的人的面就倒出了锦囊中的夜明珠,一时之间,原本因为细雨而有些阴沉的天色都亮了起来,周围一丈多的地方被照的雪白,络央的脸更加是被光芒衬的洁白如反光的白瓷,她在一片不由自主的惊叹中,交给了一旁准备入水的兵士,那几个借调而来的水军头戴着分承鱼皮帽,身穿着水衣水靠在一旁等候命令,随时准备入水救人。
那水靠是以鲨鱼皮制作而成,为当时的贡品,宋国水军不多,当时多在东海,唯独这几个水军,还是当年因为河运改到,而从东海而来的。
那几个水军看到那夜明珠,也是十分的震惊,在络央交给为首一人的时候,犹豫再三,才下跪双手接过。
赵南星远远看着一切,又低头看了自己沾上了草叶和泥土的衣摆,忽然莫名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火气。
因为这一点点的火气,让他再次面对李奎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刚刚李奎说到了哪里。
赵南星说:“你这番话,不知道是在打谁的脸,亏你还是宋城长大的世家子弟,我原以为你随性自在,是受不了宋城的方圆规矩和官字两张口才离开,我以为你是真的向往江湖的自在。谁想到你耿耿于怀到现在。别的不说,那我要问你,若是按照的想法,小孟将军如今的所有,都是归功于他的裙带关系,那么,是不是同时,你在明着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这个宋城的君侯大人明断不分?”
李奎脸色一瞬间白了一分,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露出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大概吧,反正我也是恨你的,所以哪怕是明着骂你,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而且我了解你,你这人,喜欢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光是自己如此,对别人也是这样,反正今日做下这些事情的是我,你弄死我就好,你不会连累我的家人的。再说了,我是当真罪有应得,你公正处罚,我的族人到时候不但不会记恨你,反而会对你感恩戴德,挺好。”
“......”
三度无语的赵南星几乎要翻白眼了。不远处,络央似乎有所察觉,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赵南星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总之,络央前所未有的皱起了眉头。
那一边,几个身穿水靠的水军已经入水,留下蹲在入口处的谢明望和依然还在往这边打量的络央。
发泄完一身轻松的李奎此刻也看向了那边,他只略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然后微微冲着赵南星那边俯身而来,低声说了一句:“活不成了。”
面对赵南星不善的面色,李奎笑得十分的得意,说:“顾盟主一身武艺,传说他习得龟息大法,能够闭气良久——我还怕这消息有误,特意去江湖求证过,的了确定我才如此实施。君侯大人,您该谢谢我,谢谢我徇私枉法的时候,还在考虑不要造成更深的矛盾。”
赵南星咬牙切齿:“那我真是要提顾悦行谢谢你。”
李奎轻松道:“不客气,孟百川孟大人内力也不错。想必应该能活下来。只是可怜小孟将军,我知道他当年随军东海练兵的时候水性极差,一开始连上船都做不到,差点连肠子都呕出来,之后为了克服,强制上船,还被海浪拍到了水里,从此见水就晕,后来才被惜才的东海将军调回去给了孟百川。当年去东海练兵是明着给他升迁的机会,小孟将军只要熬过三年再调回,便可升做一营主将,将来前途大好,也不会遇到那次打马回营,也不会有后续种种.......你说,我越是如此想来,越是恨他,难道不对吗?”
赵南星已经是第四度无语了。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络央在旁边说了一句:“我大概是入世不久吧,所以忽然听到这种言论,都要考虑下是不是人间此种人此种言论是常事?”
李奎愣了一下。
而旁边赵南星急忙解释:“神官大人切勿误会,不管是宋城还是民间,这种言论还是很少的。”
络央在旁边表情冷淡,问道:“先来道歉,你们二人言语我是听了一些——我知道旁听不对,所以道歉,似乎这位江湖上的李奎先生,和那位身陷险境身世不明的小孟将军有过往恩怨?”
赵南星代替回答说:“啊,确实是有一些的。”
络央又问:“那这种行为算是什么?过往恩怨,过往时候没有解决,如今前来算账,这在民间算是什么?秋后算账?还是乘人之危?”
李奎:“........”
趁着李奎二度无语,赵南星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哪个成语更贴切一些,于是只好道:“许是两者皆有吧。”
络央再次问道:“那宋城有无律法,惩治如此行为?”
赵南星再一次回答:“秋后算账要看具体言行,乘人之危嘛......也是要看具体言行的。”
络央说:“那就是有的惩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