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们活下来的几率就会提高很多。
像现在这样一股脑儿的倒水,实在是太虎了——就好像他们还是小儿时候,恶作剧,往蚂蚁窝滋尿一样。
虽然这样的举例子实在是太过于反胃,但是顾悦行确实感受到了当时蚂蚁窝的蚂蚁是如何骂娘的。
***
眼下赵南星也很想要骂娘。
他站在一片金灿灿的黄金上浑身湿透,他着一声淡雅的青衣,青丝束发,湿透的衣服贴着身上,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个黄金底座上托着一尊玉雕的人像。
而对面那个黑不溜秋一动不动的,大概是用陶土捏的。虽然横竖看着都十分的不衬,但是既然一个黄金底座上有两个雕像,比如就是有用意的吧。
有什么用意,没有任何用意,不过就是恶作剧。
赵南星抹了一把脸,露出他苍白的脸色,问对面的李奎:“我不问你是什么用意,横竖,大家都知道,你何必如此?”
李奎不肯说话。
赵南星又道:“你若是心中有气,有不平,你便当时就发难,但是你没有,你当时毫无任何动作,无论是对小孟将军还是对那位小姐,你都毫无任何反应,令所有人包括那位小姐都觉得,你只是把那一桩婚约当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你如今时隔多年,小姐都已经过世许久,你现在发难,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找借口。”
李奎平静道:“我并不仗着他人评价而活。否则我也不会好好放着未来正使不做,一头扎进这陌生江湖。”
赵南星气的要笑:“所以你承认,你是故意的?”
等到赵南星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三围的引水渠一下子全部打开,整个湖的湖水全部一股脑的涌灌入地坑,结果没想到,倒干了一个湖,地坑都没有填满。可想而知那地坑的面积远远不是一片湖泊的大小。
络央当时说:“群山百年前陷落,也该有整个青果城的大小,还要加上郊外。”
赵南星说:“应该没有那么大,地坑陷落,还要搭上之前的黄土,巨石,碎块,草木等等,若是地下草木继续生长,百年时间,那空间也该缩小了不少。”
络央说:“那估计一个湖的水也是不够的。”
李奎在旁边道:“一个湖的水不够,那就加一条河。”
要调河水就不是简单的一回事了。要去先查验一番今年雨水情况,河水周围农田灌溉情况,植被情况,百姓屋舍,船只码头等等。不能够简单的去调一河水一句话的事情。
陈知府收到了任务,擦着汗就跑了。
两天之后,的出来的结果,“可一寸。”
简单来说,可以下调一寸的河水。钦天监回报,今年晚夏时候还有一场暴雨,可完全回填一寸的河水。但是今年的秋日,大概雨水会比较往年要少一些。希望那些涌入地坑的水能够多少滋润一下周围的土地,让植被和庄稼确保无误。
于是开始调河水。
全程谢明望都不见了踪影。李奎忙得很,忙到后来,想起来问了一句,被赵南星以“不知道,不在乎”给打发了。
他现在也毫无心情去理会曾寥寥。横竖,先把顾悦行和孟百川他们救上来再说。
孟郊醒了又睡,中间发现自己的一只脚不见了,知道自己从此和军营再无关系,大哭了一场。
朝廷不许身体残缺者为官,哪怕是孟郊天赋出众或者是十分的有前途,何况他在军中的表现也不过是平常。朝廷官员代表的是宋国的脸面,各个仪表堂堂衣冠楚楚,就连那陈叁,也是个眉目清秀的胖子。
孟郊大哭,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腿,还是为了自己的茫然的后半生。他哭晕了,晕倒之前,只来得及说,那地坑中,应该还有活物。
活物,地坑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活物,但是以孟郊的认知,说的活物,应该是除开草木之外的动物。
于是赵南星在听到那一身虎啸的时候,确定那地坑中,应该有至少两只虎。
赵南星说:“虽然猛兽独行,可是一只虎能够活到百年吗?若是没有传宗接代的任务,只有一只老虎,就会始终在寻找同类的路上不停地走。而那一身虎啸,谛听说过,那是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寻找幼崽,这就表示,至少要有一公一母。那么应该,起码有两只的老虎。
陈染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可是若是将来那幼虎长大?”
李奎说:“那要看幼崽的雌雄,若是幼虎是一只雌性老虎,那么就会和那只公虎继续繁衍后代,若是公虎,那么就会和自己的父亲产生竞争,争夺那只雌虎,确保后面的老虎是自己的后代。若是那只公虎年老,有可能会自己退出,寻找一个地方默默死去。不过听谛听的意思,老虎都还年轻。”
陈染说:“可是虎啸的是母虎。”
李奎说:“你知道什么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会争夺东西的雄虎,也不叫。”
.......
起初赵南星就觉得不对。李奎之后,说话越来越言之有意,原本还自作多情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现在才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
赵南星顿觉疲倦,说道:“我当时,极力的弥补了你。”
李奎在细雨中淡淡的笑出声,细雨,这是入了晚夏之后,第一场雨。细雨绵绵开场,预示着后面那场暴雨即将来临,李奎说道:“你总是这样,好像世间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衡量着来算。所以那个时候,我丢了我的未婚妻,当时不管是你,还是我的父母,想的都不是我的感受,而是,这一桩婚事的改变,对于他们的家族是不是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