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
藤蔓若是有脑子,或者有一双眼睛就就行,它可以直接翻个白眼。但是藤蔓什么都没有,既不能说话也不能翻白眼,它以自己的方式,来回应对于赵南星抱怨内容的无语:它偷偷摸摸,意图往外撤。
撤到了一半被一只手给一把攥住,然后窗户被一下子打开,露出李奎的一张带着无语表情的脸:“我在这里看了半天,结果你就一通唠叨,把这东西给整往回缩了?”
赵南星耸肩,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研究这个东西是人间界弟子的活,不是我的。它或许怕的不是我的絮叨,而是人声?”
李奎冷笑:“若是如此,那白天谛听哭嚎成那样,这东西也不见反应啊。”
赵南星说:“白天你又不在。”
李奎说:“我有嘴巴,会问人。”
李奎说:“研究这东西是人间界弟子的活,转移视线是陈知府的事情,甚至包括挖出地坑通道都是我的,那你做什么?发号施令?”
赵南星一开始理所当然道:“难道这些事情需要我亲力亲为吗?”
说完,他直觉觉得,李奎今天忽然来到这里,站在他门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窗户,还耐着性子听他牢骚,并不是简单地过来没事找事的。
他说的那些,即便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都问不出来这个问题。
陈知府需要亲自下田插秧吗?一县的县令需要亲自去锄地吗?宰相需要亲自在厨房剥蒜?还是后宫的娘娘包饺子需要亲自和面?
如果李奎只是想问这个,那就是纯粹的找茬了。他心里不痛快,想和赵南星吵个架,或者,想单纯的找死。若是这样,那他也不用来受累找赵南星了。
赵南星心中有了定数,问他:“你是有什么要问我吧?”
“对,”李奎很痛快的承认,但是接下来他犹豫了一下,皱起眉,看着手里缓慢扭动像个冻僵的蛇一样的藤蔓,缓缓说道,“昨天谢明望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一开始我觉得他是胡说八道,但是我后来想想,若是他真的胡说八道,那么你一定不会放任他胡说那么久。他敢见到一个人就说,一定是因为有了你的默许。”
都说到了这里,赵南星就知道李奎要说什么了。
赵南星笑了一下,说:“你发现了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单纯的靠猜想就能定论一件事情是靠谱还是胡说的人。”
李奎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一把攥紧了手里的藤蔓,力气之大,让藤蔓的汁水都快被挤出来了,藤蔓“吃痛”,不敢再动。
李奎这才说道:“蓬莱馆派了一位弟子来,和知府的仵作一通帮忙验尸,就是那个埋在黄金草之下的姑娘。
赵南星点点头,示意李奎继续。
于是李奎继续,道:“他们的结论和谢明望当时的结论一样。”
赵南星想起来谢明望当时的结论:“南越州的红豆,北戈壁的无花草...”
李奎点头。
赵南星说:“谢明望还说,这东西一般人得不到——而且并不是一般人得不到,而是只有两个地方有。一是宋城。”
宋城中有药司。
药司不同于太医院,药司是专门研究毒药的地方。平列了许多天下奇毒,可以说一个小小的药司,随便一小瓶毒药就可以把整个宋城毒杀,连一只蚂蚁都可以不落下。也是因为如此凶险,药司的掌管着足足有三位。皆是:当今掌权,皇后,以及一名于此毫无关系的人间界的弟子。
三把钥匙,三人掌管。
宋城现在的掌权者不是皇帝,而是君侯。故而第一把钥匙在君侯手里。而赵京墨的皇后......没有。小皇帝在民间的时候已经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对门米铺的女儿,比他大一个金砖。赵京墨回宫之前没有成为睁眼瞎还有几分书卷气都要亏这个姑娘,但是那姑娘等不到赵京墨出人头地,赵京墨寒窗苦读,结果一不小心,出头的太过了,直接成了万人之上。原本仰望那姑娘望的高兴,一下子现在都看不到姑娘了。着实是郁闷了很久,赵南星算是为了抚慰初来乍到的小皇帝,就同意了他暂时不立皇后,等他十九再说。
但是小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下,宋城那边没有任何的表示,招数也好,纳彩也好,什么都没有。但是赵南星却特意登门,交给了未来的小皇后一把药司的钥匙。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赵南星说:“唯独第三把,在一个人间界的弟子手里。这位弟子,云游四海去了,带着钥匙走的,所以宋城的药司已经三年没有打开过了。”
李奎点点头,面上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这估计就要归功于谢明望的孜孜不倦的絮叨了。
李奎不是个简单的就被絮叨给絮叨糊涂的人,他冷静点头:“另外一处,就是人间界。另外一个地方的蓬莱馆。蓬莱馆是人间界为了给神官下榻所设立的驿所,一般神官会光临到久住的地方都是有讲究的,要么是那个地方,医者众多,神官需要留下一定时间来处理医者之间的事情;要么,那个地方,人杰地灵。”
人杰地灵这个词在人间界是另外一个意思。
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个地方,毒物众多。
有毒的草木多,有毒的蛇虫多,这种地方,百姓会怕,可是人间界的神官和医者都喜欢。所谓是药三分毒,毒物既是毒药,也能变成解药。当年掠族的五毒谷的不远处,都有个蓬莱馆。只不过那里不叫蓬莱馆,叫五品客栈。至今还开着,八年都没开张,掌柜也没被饿死,反而越发的红光满面:每年抓那些毒物给人间界都是一大笔进账。
李奎说:“那个东西,在南越州的蓬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