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罗富贵也许要负责。”
“嗯?”胡义不得不把视线收回来盯着苏青:“这怎么可能?”
“嫁了死人人没死的事……不是能模仿的;这件事在二妞身上已经是事实,全团都知道了,这是改不了的一辈子;最关键的是……罗富贵嫌弃二妞,不认;然后你再想,政委是什么性格?他不是做不出破例的事来,这已经不是军规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当然,也是我瞎想的。对了,是不是该继续指导我的射击练习了?”
这转折,直接把胡义给转傻了眼:“那个……不是……再说……那事不都过去了吗?”
“谁说过去了?当初我又没说多长时间!”
苏青对胡义这个反应显然不高兴,脸色开始发暗。
“我是觉得……对你来说……能近距离打中目标就可以了。你不是这块料!”也怪了,胡义在苏青面前就舍不得说句假话,当然他也不是个善于婉转的人。
“全酒站里都是这块料?是么?”
到苏青的语调里掺了冰,胡义才反应过来上一句话说的有多蠢,可是说到这里已经兜不回来了,索性顶着那熟悉的冰冷硬着头皮道:“要不这样,如果你能不被人发现离开酒站警戒范围,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冰冷女神一句话都没再说,愤愤然起身离席,走出敞开的连部门口时顺手狠狠地关了门,咣当一声震得屋顶流下几缕细灰,留下胡义傻呆呆盯着门扇看:至于吗?不至于吧?
摇摇头,端起他的破茶缸子学政委慢喝水,才抿了两口就放下了,想起了骄兵必败这四个字,何况这女人是个一根筋,认真起来不要命呢,赶紧起身,推门出屋四下打量几眼,朝附近某战士低声道:“让陈冲速来见我!”
……
南岸,酒站村里,孙翠在她的住处添柴烧水,二妞坐在对面静静看水雾丝丝。
“我都这样了,他还是不稀罕我。”
孙翠直起腰,在腰侧抹擦着两只手,安慰道:“你做的事全村老少哪个不服?剩下的事情就看命,等着就是了。”
可惜这种安慰的话没什么效果,二妞仍然抑郁着:“你不是说,女追男只隔层纸吗?哪有这么厚的纸?”
“……”
孙翠无语,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我太难看了……长得又黑,还像个男人一样整天背着长枪……我娘死前就叨咕我找不到婆家的事,人邻居丫头十四就嫁走了,还赚了一块大洋给家里呢……我这样的……做小都没人要,当丫头人都不收。”
“你长得也没那么难看。再说女人也不全靠一张脸活。”
“不靠脸还能靠啥?”
“比如……”孙翠下意识抬起两手轻托她自己的胸,忽然注意到二妞那两点微隆,只好把后话咽回去,改口道:“你屁股大,好生养,这才旺夫呢!”
“那又有啥用?屁股又不是脸!”
“小点声!啥都不懂坐这瞎牢骚,那我就让你这傻妞知道知道你的屁股能干啥用……”
破锅里的水开透了,热气升腾,二妞瞪着小眼朝孙翠惊讶,忘了抹她的一头汗,孙翠则嘀嘀咕咕不时捂嘴继续嘻嘻哈哈,一个暂时忘记了抑郁,另一个自娱自乐在回忆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