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然后他就带那丫头出城了,他骑的可是摩托车,我骑的是自行车,跟不上啊?不知道他又去哪了。要我说,咱直接把他抓了算了,一顿皮鞭沾辣椒水,他啥都得交代!”
“一击不中,后患无穷;懂不懂?何况他是前田面前的大红人呢?要有耐心,继续盯!不把情况坐实不能动手!”
……
酒站村的状况很不乐观。
范二妞做了个牌位办**嫁给了罗富贵,又在青山村的山坡上给罗富贵修起了一座空坟,闹腾得沸沸扬扬。
自从得到胡义马良等人可能已牺牲的消息后,掌管着酒站村以及民兵队的孙翠就再也没过河,谁找她都不见,秦优没辙,高一刀更甭想,有人背地说她可能是跟胡连长有一腿,也有人猜她在哭马良,不见她辩解,也没听过她否认。
民兵队的训练已经停了,老少都在考虑搬家,这地方离鬼子太近,没有九连没信心。
九连的状况同样不乐观。
按说高一刀是个强权人物,他是想尽力拢住九连不散,可他毕竟是与九连不睦的二连连长,又没料到友军王朋横插一腿来和稀泥,拢住九连不可能了,继续下去注定会演变为一场拆分争夺战。
秦优强打精神在工作,他不能在乎太多,他要力保九连人心稳定,不犯错,这种时候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战士出岔子,以使每一个战士将来都能获得好评价,分配去更好的岗位。至于他自己将来该如何,他压根没想过。
秦优感慨,胡义为九连打下了好底子,以至于要被拆分都不难过,团部和二连注定要争夺徐小这司号手,供给处盯着李响度日如年,包四早就声明何根生必须是卫生队的人,王小三肯定是重回牛大叔麾下,田三七是二连的鬼,一排战士有不少是来自一连,他们注定是一连和警卫排争抢,其余的战士全看个人意愿自己挑,二连也好,三连也罢,说不定王朋也能忽悠去几个,九连战士到哪都可以成为班排骨干;可以说,即便拆了九连,九连也能无形存在于全团每个角落,影响深远。
这个傍晚像昨天的傍晚一样,河水静静环绕酒站,有人说话,没人笑,无论南岸还是北岸,哨兵的身影在晚霞里不动如松,直到一声惊叫划破晦暗天际。
高一刀连帽子都没找,当先抓起他的步枪直接窜出门,发现战士们都傻呆呆站在各处,视线集中向北入定。
一个本该在青山村路口在岗的哨兵,满头大汗地背着一个大包袱,止步在酒站空地北边,肉香淡淡四溢;在这战士侧后,静静站着个不算太高的小身影,一身汉奸穿戴黑白分明,光线不良面色不清,两个辫子倒是先显了形。
静得出奇,仿佛时间停止流逝,却无人开口说话,因为她只是静静站着不说话,她并未流露出高兴,以至某些想要兴奋冲向她的战士继续石化。
高一刀是唯一一个对她魔法免疫的,枪托落地,毫不犹豫打破沉默:“你这是投敌了?还是装鬼呢?说话啊!”
“我得管你叫二连长?还是九连长呢?”
“就算我是二十九连长,也犯不着跟你解释啊!”
咣当一声又一扇门开,窜出了一头雾水的王朋,一边系好腰上的武装带一边凑到高一刀身侧,这才抬眼定睛:“咦?哎呦!我个天!丫头回来啦!今日大吉!快快我说……”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突然这一嗓子高八度,清脆嘹亮愤愤,惊醒河水两岸犹疑无数,仿佛一声魔咒,涟漪般疾速放大,扩散,一瞬间拽住了所有人的心,无论战士还是民兵,无论看得到看不到,无论知道不知道,全体摆脱延续至前一秒的茫然,忘却了九连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