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罗富贵好歹也是混过黑风山的!以为开玩笑吗?”
小红缨毫不犹豫踮起小脚尖,抡起拳头想要在熊的高大肩头捶一把,可惜还是没砸到位置,赞:“骡子你真是好样的!我可以把枪借给你用。”
……
一条破烂小街慵懒在午后的阳光下,街上行人很少,但是站在街边的人却很多,三五成群,一个个补丁摞补丁肩搭脏毛巾,或拎着麻绳,或拄着扁担,都在盯着刚刚出现的两个人影看,主要是看那位高大货色,熊一般哎!
找了个能挡阳光的屋檐底下,罗富贵饿得懒懒靠住墙;小红缨一步一晃地凑到他身旁,一屁股坐地上了,皱起小眉毛,抽抽起小鼻子:“这跟黑风山有个屁的关系?这就是你的办法?接力气活儿?等你挣到工钱……买纸给我烧吗?”
“你还有点良心没有?还真指望老子拎着你的枪满街去抢啊?这可是县城啊大姐!不得遵纪守法?”
小红缨饿得也不想再牢骚了,认命地垂下辫子。这时,几个人闪现在街角,满街等待工作的苦力们立即骚动起来,站直身躯,各自亮出黝黑与强壮,报以期盼的视线。
重新抬起头的小红缨一扫颓丧,小辫儿又竖了!卯足力气窜起来,直奔目标比谁都快,揪住为首那人的衣襟再不撒手,扬起小脸放大了眼。
“不管什么活儿他一个能顶十个只要五个人的工钱!如果你肯先付一半两个人的工钱他就干!大叔!大爷!大恩人!你说话啊!这便宜还不捡吗?”
被扯住衣襟的雇工者被这穷丫头的伶牙俐齿给说傻了,低头看着眼前的清澈大眼:“我……我说啥啊我说?你……说的啥啊?”
穷丫头抬手一指街边屋檐下那熊:“看看,怎么样!”
罗富贵也看傻了,心说你刚才不是要死了么?卖我卖得怎么回光返照一样精神?十个人的活儿?长没长心啊?要完!
雇工者的视线落在熊身上,立即有了电:“哎呀我个菩萨……这货可真够壮嗨!”
满街的苦力们都傻眼了,这新来的熊一个人就要拿十个人的名额?以后大家这日子还能过么?不知哪位当先怒喊一嗓子:“个货要砸咱的饭碗啊!伙计们,不想饿死孩子就跟咱打他娘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破烂小街上立刻炸了窝,苦力们全体朝着熊冲过去,气势汹汹排山倒海!
残存的力气不用指望干活挣钱了,全使在两条腿上,狼狈奔逃中的罗富贵差点哭出来。
……
高挂在蓝天上的太阳又挪了一截,继续懒洋洋地看世界。
高大的熊和蔫小辫儿晃荡在街边。
“唉——如果我跟他说你能干五个人的活儿,是不是就没事了?要不咱俩再到别的地方找找?”
“缺德玩意你滚!老子被你害的都快瘸了!还想指望我?”
“我哪知道卖个力气还这么多穷规矩?这不是饿得吗?姑奶奶都快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不走了!就饿死在这算了!”
小红缨不管不顾,一屁股又坐下在街边,任行人无视穿梭经过,耷拉着小辫儿呼哧呼哧喘粗气。
罗富贵只好停下,回头看那缺德玩意,眨巴了一会无良熊眼,返回到小红缨身边蹲下来:“你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个主意。你在这别动,等我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环境,走向不远处的巷口。
一分钟不到,熊又回来了,将几根小巷里薅来的枯草,往赖坐在地的小红缨后脖领里插。
眼睁睁被熊在脖子后边竖上了草标,那张缺德小脸越来越黑。
罗富贵假装没看到,特意把草又拨得凌乱点,显眼点,同时语重心长地说:“我娘也卖过我,可惜没卖出去。当年要是卖出去了,该有多好。”
“……”
“丫头,听我说,我收了钱之后,你就跑,完事咱碰头吃馆子去!你是谁?这点事难得住你吗?关键咱还不费力气!再说了,能买你的也绝对不是啥好鸟,不卖白不卖啊!”
“……”
“别这样看我行不行?你这臭德行卖得出去吗?要拿出你忽悠团长时那个表情来。哎?我说你听没听懂我说的啊?”
坐在地上的小红缨怒火攻心,即将炸庙,刚要发作,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傻大个,这丫头是你的?开个价吧?”
倒把无良熊也惊得一屁股坐地上了,回头看看转眼便已上门的顾客,下意识讷讷:“个姥姥哎,这么好卖?”
再看小红缨,那即将暴怒的表情唰地转变成楚楚委屈,恋恋不舍地看看无良熊,又朝上门的顾客仰起泛泪小脸,十二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