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秘书被说楞了,这话说得不像是来炫耀的,可能吗?
“原本呢,想借着你当家的过寿去拍你二叔的马屁,让他劝你放我一马,可谁想你赵家出了这么档子事呢。你说的没错,现在你也能捏死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改拍你的马屁,把咱的怨解了行不行?”
赵秘书傻了,这话说得让他感觉不真实,有中暑症状。
“当然,你家大树倒了,其实我也挺高兴,至少你不用再因为林秀把我当眼中钉了。”
“你——”
“能不能振作点?现在还是你扯淡的时候吗?”李有才抬手一指县府办公楼:“如果放下林秀这件事,咱俩什么瓜葛都没有。你凭良心说,现在觉得那些过去称兄道弟的同僚顺眼还是我这个一穷二白的狗腿子顺眼?真值得你报复的是谁?”
“我——”
整天混迹所谓精英阶层,赵秘书没见过像李有才这么特色的下等人,无言以对。
“倒树不倒架,可如果你连秘书这个职位也保不住,那你的架就没了,这是实话吧?如果你还是个要面子人,你愁的该是这个吧?如果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同意解开咱俩的梁子,兄弟我愿意鼎力相助,帮你保住职位不失。怎么样?”
赵秘书有点晕,这话说在他心坎上了,他不敢相信,无论是李有才的话,还是李有才的能力,侦缉队根本就不是个大庙,狗肉永远上不了席,他能帮什么忙?对他又有什么好?
李有才读懂了赵秘书的表情,遂继续:“你没了大树,我是没有大树,可是两根筷子并起来总比一根难折不是。明白了?”
赵秘书半信半疑,终于点了头:“同意。”
“你有钱没有?”
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句,听者差点当场跌倒,表情再成愤怒,说了半天是来借钱!
“看什么看?送你靠山!带着钱,去行军妓馆,把上川太君的旧帐都还上,以后的帐也得给他付,他要什么你给什么,除了刀。”
“……”
赵秘书惊呆,糊涂到现在,就现在最清醒,这种事别人不懂他可明白,皇军才是真正大树,他赵家二爷能耐也是因为吉田商社的关系,人死当然茶凉。如今李有才一开口就给了他结识皇军的机会,他差点给李有才跪下:“可那里……我怎么进得去?”
“说我让你去的。”
赵秘书再呆,失魂般看着李有才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然后被一阵蓝烟呛得清醒过来,车影嚣张远去。
……
李有才真心舍不得上川死,上川死了这摩托车就得还宪兵队,可是继续让上川每天醉在妓馆他也负担不起,接出来又怕那瘸子寻短见,苦恼之中,把倒霉的赵秘书给想起来了,一举多得,心情好不惬意。
心情好,天气就好;天气好,手气应该也不错吧?
所以经过宪兵队,经过侦缉队,车轮都不转弯,直接去找那写着大字的脏门帘,赌。也许用当掉上川手表的钱可以大杀四方,然后还了金春秀的债呢?又想起那债已经多得数不清,只好换个大杀四方的借口,如今要有借口才能心安理得。
可惜到了赌坊门口,摩托车虽然停了,他却没下车,傻兮兮对站在街边车旁的美丽身影道:“你怎么在这?我……刚好路过,不是要到这来的!”
那是林秀。
“你家门锁着,侦缉队我也去了,只好来这等你。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好吧,我承认我没能……”
林秀一笑:“我不是来查你的。”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上了摩托车侧斗,得意一摆手,摩托车继续行驶了。
一段时间后,刹车声响起在一段僻静路旁,李有才呆呆看坐在侧斗里的林秀:“你说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吧?”
“我知道他是别动队的,这是朋友问我是否能帮忙,我只好来问你。”
“没人能从宪兵队牢里捞人,你真以为我神通广大啊?”
林秀沉默不说话。
李有才转而看前方的路,也沉默。
好像这样过了很久,她再次出声:“如果是我求你……你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