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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站,秦优的小木屋,小火炉子烧得叫一个旺,柴在炉火中噼里啪啦响。
胡义破天荒没能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破桌子侧边的板凳,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怀表玩。
秦优也没能坐在主位上,他坐在破桌子另一侧,与胡义对面,手里夹着根烟卷猛抽。
桌子下首一个长板凳并排坐着俩,是刚刚回到酒站的二排长石成,和三排长罗富贵,李响守在炉子边坐在块柴上当旁听生。
破桌子上首,是那扎辫子的,有板凳不坐,站着,小拳头在桌面上频频敲,领导范儿十足,仿佛她是连长兼指导员!
“能不能有点精神?能不能?我在说比赛哎?咋都不说话哪?骡子!再抠脚就给我滚蛋!”
罗富贵赶紧把摆在板凳上的脚放下,翻着熊眼对付:“这不是那天站的吗,我这不冻伤了吗,我是伤员啊大姐。再说这点事至于开会吗?我还以为是胡老大要开会呢,感情是你撺掇,有啥可说的。”
小红缨来气了,伸手去扯桌上的破缸子:“我今天……”
老秦赶紧拦了她一把:“丫头,既然你非要开会,那就得有个开会的样儿,这是干啥?赶紧放下,烫着人!比个赛的事,不叫事,你看你这……至于么。”
“比个赛的事儿?”小红缨的一双大眼立即改为面对指导员了:“老秦哎,你最愁人你知道不知道?都这功夫了你还叨叨和为贵啊?五箱手榴弹!要的是手榴弹!手榴弹!我红缨是那只顾争第一的人吗?啊?”
熊忍不住再次抬起眼,一脸虚心求教的贱相:“难道你不是?”
“……”
“不是……我那意思是说……不争第一你也拿不着手榴弹不是?对吧?还是得争,争吧。”
秦优只好再面对罗富贵:“你也是……能不能别说话了?老老实实去抠你的脚不行么?你这一张破嘴啊……说你多少回了……我就纳闷,你跟石成当初是……”
一对小辫儿无风自翘,眼看着老秦又要把会场跑题成教育课,满头黑线的小红缨即将处于发飙的临界点,这张破桌子恐怕是要翻了,胡义赶紧合上了手里的怀表:“好吧,我参赛。”
这句话像是一针镇静剂,令小红缨转怒为喜,朝胡义扭过小脸:“你同意啦?可不许反悔!”
怀表被揣进了衣袋:“不就是射击比赛么,这个任务我领了,有什么可反悔的。”
咣——小拳头一把捶在桌面上:“总算落实了第一项,这一回,咱九连的目标是保一争三!现在咱们再来研究研究下一项比赛的问题……”
……
三家集附近,有个山洞,原本这里是金疤拉的巢穴,冬暖夏凉空间大,现如今,这里成了独立团二连的窝。
关于独立团即将进行五项比赛的消息,二连当然也收到了,高一刀这个山大王正在安排留守人员,大队人马即将启程,回大北庄。
一个战士凑在高一刀身旁:“连长,我觉得,这回团里的比赛,咱应该保一争三!”
高一刀没什么表情,盯着手下看了一眼:“保哪个一?争什么三?”
“拼刺,这就是咱二连的底,只要您出场一站,冠军就算拿了!虽说射击和投弹这两项不太好办,可那不是还有推车和抬担架么?这两项咱不是没机会!”
沉默了一会儿,高一刀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笑得手下人都看不懂,笑够了,才说:“第一是争到的么?不是。第一是认的!有人把这当比赛,想争第一;有人把这当买卖,想拿手榴弹;我高一刀……可不这么看!”
众军士静静无语,看着他们的无敌统帅,不懂!
刚才说话那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连长,能再说明白点吗?我这脑子转不过来……”
“用不着你转。这一次……我得还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