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夜子认真点头,便直接从城头上跳了下去,走向了千里戈壁之中。
陈轩目送左夜子远去后,走到左亲王身侧,躬身道:
“王爷,近日许悠以练兵为由,抽调了西北大量兵力,以卑职在京城所见来看,大玥恐怕要乱了。”
陈轩是左亲王麾下第一谋士,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姜驽转过身来,蹙眉询问:
“何出此言?”
陈轩稍微整理话语后,轻声道:
“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年许悠的儿子遇刺中毒未死,卑职只当是大玥皇帝忌惮许家手握重兵下的手,准备消减许家兵权,以此为基础推演,许不令遇刺没死便说的通了……
……当年天下初定,许烈带着部下出千阳关来西北攻城掠地,千阳关依旧让许家镇守,还把秦州、渭州给许烈作为产粮之地……
……许烈用了十年时间打下了如今的地盘,开疆扩土之功已经赏无可赏,大玥孝宗皇帝自然不好开口让缺衣少粮的肃王把秦州、渭州还给朝廷,随着孝宗皇帝病故,自然更没法往回收了,而千阳关驻扎的西凉军也一直没有撤兵……
……千阳关距离长安仅仅三百里,几乎就在长安的家门口,从那之后西凉铁骑便如鲠在喉,让大玥皇帝寝食难安……
……以卑职来看,大玥朝廷并非想要把许家赶尽杀绝,没了许家西凉守不住,还会天下大乱。应该只是在找一个借口拿回秦州、渭州两地,并让肃王从千阳关撤兵,把彼此的界限推到千里外的兰州一带。”
姜驽轻轻蹙眉,稍微琢磨了下:“肃王辖境十二州,产粮之地本就不多,秦州、渭州收回去,仅凭一个‘塞上江南’甘州,怎么养活几十万兵马和百姓,让许悠喝西北风守本王不成?”
陈轩轻轻摇头:“大玥皇帝不把秦、渭二州拿回来,许悠只要有反心,八成的把握能打进长安,换谁做皇帝都不会安稳,不迁都便只能对肃王下手……卑职猜测,许不令应该是颗关键子,杀了肃王会反,不杀肃王不动,其中应该有一番谋划,诱使肃王带兵出秦州,然后又逼着肃王退回去,以擅自带兵进京为由削去秦、渭二州,并将西凉军从千阳关撵回西凉。”
姜驽眉头紧蹙,仔细斟酌了下:“杀了肃王会反,不杀肃王不动……那该怎么引诱?”
陈轩摇了摇头:“这卑职自然猜不出来,不过要达成此计,必然要肃王带兵出秦州。肃王届时必然准备鱼死网破全力以赴,重兵往长安移动,西北防护自然空虚,王爷可乘势而动,突袭瓜州、沙州,切断河西走廊命脉……
……到时候许悠破了长安天下大乱,王爷便在西凉站稳了脚跟。若是许悠中计退兵,也难以及时回防,只要占下了瓜州、沙州,西域便和大玥没了关系,许悠连失四州之地,也再难和王爷抗衡。”
姜驽微微蹙眉,抬眼看向六百里外的肃州城:“大玥皇帝没蠢到这份儿上吧?本王还在,就把许悠手脚给断了?”
陈轩轻轻笑了下:“在大玥朝廷的眼中,肃王一脉的威胁,比王爷您大的多。你至少没办法挥军长驱直入,十天内兵临城下屠尽长安。”
姜驽仔细斟酌片刻,抬了抬手:“反正打不下来也不是第一次,试一试又如何。”
陈轩上前一步:“此次机会千载难逢,王爷当全力以赴。”
“那就全力以赴,把南侧的兵马抽调一部分过来,只要长安有变,挥军直取沙州。”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