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会好好的补偿我。那么,我将你毒废,嫁祸给妹妹,我们之间的债也就了结掉了,好不好?等他爱上了我,我便将你接回昆仑,让你做的比以前更高。”
江宴很开心的裹紧了外袍,在瑶姬渐渐晦明的眸光之下凑近了她,在她形状玲珑的耳旁小声道:“你都要废了。那我再告诉你个秘密罢——”
一瞬间。好像是雪白乍眼的春虹破碎,又像是纷纷扬扬的大雪突然就落了下来,无数柔软窒息的白簪簌簌的跌落她流泪的眸,颤抖的睫下,令那双原本美丽淡漠的双眸此刻过于的痛楚。
怎么会——
怎么会!
她大张着僵硬的唇瓣,冷冷的空气钻入这副肉身的肺管,呛得瑶姬几欲在死与生的边缘促狭跌落。
那身形娇美的影子一蹦一蹦的出去,留下满地明晃晃的烛影白亮到她双眸失神,乌黑腐烂的手掌的毒已经延伸到了她的藕膊,而她亦是因为重力狼狈的摔落到柔软的毛毯之上,迷离悔恨的望着初见白骨的手掌。
人影的动静。交谈的声音。远去的步子声音。
一切似乎都与瑶姬没了关系。
她兀自的喘息着,眼前枯灯成迷妄,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华美的菱花镜破碎成烟,柔软的水色锦帛褪色成为冻骨的幽蓝药草,半开合撞入凉风的窗,则是瞬然成了一块儿漆黑的枷锁。
她的意识被毒素侵蚀,连带着这副脆弱的身躯。但她知道,她其实死不了。
江宴的狠心是随了她的,但如今她还能有些用处。
也是那样小小的一个冰冷夜晚,凉风如水,侵蚀掉她最后的一点余温。
在那个死灰般的梦境之中,尚年轻的瑶姬蜷缩着,双手捂住疼痛难耐的腹部,正西的一点浅淡银影之顶,曾经是她的故乡。
那样清冷轻缓的风,险些要了她的命。
昆仑足下的天风在夜晚足以杀死一个金仙,她堪堪摸索了许久,才勉强找到这处容身的岩洞。
但她太痛了,痛到已经不能够睁开双眼。
极其清丽的声音悄然滑过,在一片皑皑的雪境之中。她望不清那个孩子的面庞,但她有足够的坚定与感觉,她就是她的孩子。
她的声音稚嫩清丽,像小小莺啼,怀中捧奉着一把幽蓝的药草,格外的耀目。
“阿母……你的身后,三里处便有这种救命的药草。”
她被掩在一片如梦的虚境之中,身躯是那样的娇小敏感,这话清清淡淡的脱了口,瑶姬便陡然发现一道碗口大的钢蓝天雷于她虚幻飘渺的梦境之中,击上了那个孩子的腰脊。
瑶姬的思绪渐渐的向更深层沉去,恍惚之间,那张柔美恬静的面孔终于在此刻浮现了姗姗来迟的全部轮廓,她却已经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