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皮黧黑,看不出情绪:“近段时间四海会启,天庭与昆仑使者也会前来。还请不要随意走动,若是不观台事,就请在万斛处歇息。”
我点头示意知道了,侧过台槛出了这里,望着攒动泛着各色华光的神仙,一时不知道该去干什么。
四海台在最里,深凹鼓型的台子之外是向上递进高度的中围,围成一个略微大一点的观台,上面就是银色穹顶。听说那便是给各种使者,品阶高的神仙观赏所用,外围看着是小,但其间有分开好的玲珑内室,奢华的很。
那位据传带来西王母旨意的使者,还有江宴身边那个神秘的使者,是不是此时也在这般的玲珑牢笼间看着我们?
我无声捏紧手中娇弱的瓣子,一点清透花液沿手边褶皱拳眼处巍巍流下。
我近乎贪婪地仰首直视那一轮被困囿遥遥云雾间的太阳,似乎也随之闻见清咸的水腥气息,窈冥锈绿地恍若斑驳铜镜的巨大海面折射刺眼光亮,而我的什么东西,就被藏在了之中。
不是讹火,会是什么?
在这之前,我要先解决掉一个人。
她一把病骨似冰般脆弱,恍若腥绿恶鬼般急不可耐又狼狈吞融我另一部分的记忆。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永远厌恶你。”
江宴决绝恶毒的眸光此刻我还能记起,不知为何却是觉得心底一片巨大的寂寞虚空。
镶满金玉碎片的轻缓纱帐无风自动,那条白玉通道也显出部分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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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万斛处,苏念烟含了根细长的棒糖,回首望我。
我诧异的看着她手指之间还未搓去结块的暗红色,“肥烟,你去干嘛了?”
她嘴里含着糖,含含糊糊的清澈望我,扬起下颌虚虚指了指屋内。
我顺着她视线望去,独属于凡人的浊黄色与病态青白色交映,手腕细到像是轻易就能折断般无力随风颤摆,隐隐约约还有几声痛苦的梦呓。
“萧宜好像出了城,把我喊回来照顾她。”
飞扬檐角倒挂着一个萧宜的下属,树丛之中还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影子。
我纳闷的看着那人,但旋即收了视线起身进屋。
何霁面色不好,两颊亮亮浮起病态仓皇的红,像是生了高烧。
我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探手覆上她额角,感受到一阵阵温热后又收了手。
苏念烟也进屋来,伸出手对着我道:“她吐了血,一直不停说要回家。”
我替她洗净指间血垢又拉苏念烟出了屋去等萧宜。
我微微叹息,何霁是真的活不长了。
萧宜说过,她的命数其实是捆绑了往后的转世命数才换的,这种东西阴毒又损命,往往出现骇病之状,那她的时日是真的不多了。
但是何霁,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个锁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