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原因如何,进步就是进步。”
江仁脚步不停,从一具尸体上踏过,来到屋外的道路上。
万景浩闻言,颔首陷入思索。
“总感觉我有点像金牌打手,兼任心灵导师......”
江仁回想自己刚才的说辞,忍不住摇了摇头,转过视线看向周围房屋。
暗黄色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喊杀之声好像没有引来一点注意,除了他们两个,便只剩尸体。
“普通人的生存准则,就是躲在家中。”
江仁能够感觉到,道路两侧的一户户人家中,有不少人正通过大门、窗户的缝隙看来。
少部分视线在自己身上,大部分视线在万景浩身上。
对于能以一人之力将十一人斩杀的凶人,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一来怕被凶人盯上,二来怕被误会成同伙。
“两位大侠,你们真能把福泰抓来?”
贺世也走出了门,目光先是从江仁身上扫过,随即又看向万景浩,最后停留在他那柄还在滴血的刀上。
他们是从自己房间走出,自己此时已经没了退路。
除非能将县里的蛮人全部斩杀,不然自己继续停留在县里,必死无疑。
这点他不敢奢求,但若是能将福泰抓来......
“安心等待便可,答应你的事不会隔夜。”
江仁看向天空最后一抹黄昏之色消去,于是举起右手道:“诸位,可愿随我斩杀敌寇?!”
一堆肉眼不可见的诡异藤蔓从他身上浮现。
瞬间将脑袋之外的身体全部包围,因为活物一般不断扭动,其中十一根藤蔓钻入地中,在地底快速穿梭,窜进了周围十一具尸体内。
咔嚓咔嚓——
一具具尸体犹如提线木偶,僵硬地扭动身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贺世还在疑惑江仁说的“诸位”是谁,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身体仿佛在瞬间变得僵硬。
然而,他很快就见到这些尸体从身旁走过。
不要说伤害自己,连触碰都没有,甚至其中一具还特意绕着自己而过。
“若是无事,最好不要出门。”
江仁再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房屋,随即便带着万景浩和十一具尸体离去,方向正是县中心的县衙。
身后,只留下一群满是恐惧的人。
包括之前关系还不错的贺世,此时看着江仁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脸上浮现如见鬼神般的惶恐不安,眼底还有着一丝疏远。
“江兄,他们是在怕我们吗?”
见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万景浩犹豫了一下问道。
江仁抬手示意他走快一些,然后说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我……”
万景浩摇摇头:“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果然,我的心灵导师的感觉没有错。
江仁心中默默想到,表面则是回道:“让人畏惧你,让人赞美你,你觉得哪个更好?”
万景浩想了想:“以往我会选择赞美,现在则是畏惧。”
江仁道:“既然你已经有了结论,又何必问我?”
“我明白了。”
万景浩不再作声,但脸上的些许迷茫已经消散。
好歹自己也是曾做过老师的人,虽然大多记忆被系统过滤掉,但编几句唬人的话,还是没问题。
行进间,江仁分出半数心神,沉入自己的本体鬼藤之内。
通过鬼藤。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十一具被控制之尸的状况,包括但不限于自身伤势对动作的影响,以及力量、速度、敏捷。
“今后少不了要这样做,或许该给他们起一个统一的名字。”
“人死谓之尸,能同常人般行动等同于活,所有被我控制的尸体就叫活尸吧。”
虽然感觉有些撞名的嫌疑,但江仁也懒得改了。
贴切的名字就那么多,总不能别人起来了,自己就得避开它们,去选取不合意的词汇甚至是自创。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杀几个人。
毕竟经过驿站的那场杀戮,确定了附近有人死亡无法带来精华,但却能促进自己本体的生长。
即便幅度很轻微,但这种能感觉到的积累,或许很快就能看到变化。
逐渐接近县中心。
沿途的房屋越来越好。
透过一些房屋的窗户,不时能够见到零星的灯光。
等来到通往县衙的街道时,远远就看到县衙大门外悬挂着数盏灯笼,以及几支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卒队伍。
“今夜星稀月浅,宜杀人。”
江仁没有犹豫,向着衙门而去。
明明天色才刚刚暗淡,但周围光线却犹如深夜。
在这种情况下,屋子阴影处漆黑一片,即便临近跟前也难以看清里面,是条潜行的绝佳好路。
但江仁十几人明晃晃地走在道路中央,想不被发现都不行。
“站住,什么人!”
一队巡逻士卒迅速跑了过来。
领头之人见到有不少人穿着与自己同样的衣服,刚想接近询问,就见得眼前刀光一闪。
随即,一颗人头落地。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
江仁心中感慨一声,感觉自己又在非人的道路上跨了一大步。
同一时间,他收刀后退两步,以此避免血液喷溅到自己身上。
尖锐的遇敌哨声响起。
因为驿站命案,平时只有少许士卒巡逻的街道,此刻足有十数支队伍,足足上百士卒巡逻。
这还是因为蛮人士卒不愿夜间巡逻,只用大赵士卒的缘故。
听到哨声的他们,从街道两旁迅速冲来,把江仁等人团团围住。
面对他们缴械不杀的话。
江仁选择直接动手。
在他和万景浩的攻势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再加上那些悍不畏死的活尸,在完全抛却防守之后也能在几招之内将人杀死,然后迅速扑向下一个人。
还有那些当场死亡,又被江仁当场复苏过来的活尸,也随之投入了战场。
这一幕幕变化之下。
比起江仁和万景浩砍瓜切菜般的杀人,更让人恐怖的是怎么也杀不死的活尸,以及那些被他们亲眼见证的死去又复苏的昔日同僚们。
“杀不死,为何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