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知蘅脸上红晕未退,露出震惊之色。
边上,耳尖的李德山,惊喜地问:“郡……郡主,千岁回京了?”
“是呀!”元杳笑眯眯道:“承琰的喜酒,爹爹总是要赶回来喝上一杯的呀!”
李德山眯眼,眼角是长而深的皱纹,他声音微颤:“皇上成亲,千岁是该喝杯喜酒……”
邓知蘅从震惊中回神,不由地看向姜承琰:“这个秘密,为何……要让我知晓?”
不知是不是邓知蘅的目光太过灼热,姜承琰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板着脸,回道:“你是我的皇后,是这皇宫的女主人,这个秘密,你需得知道,才能帮朕看顾好千华宫。”
真的……是这样么?
元杳闻言,弯眸一笑:“嫂嫂,你别听承琰嘴硬。他带你来,这是信任你呀!”
兴许,喜欢也是有的。
只是,得等姜承琰自己慢慢发现啦!
谢宁从元杳手里接过食盒,走在前边,进了月华殿:“师父,兄长,皇上和皇后到啦!”
九千岁正坐在椅子上,手边,摆着厚厚的一摞册子,他旁边,影正拿笔清点着。
鹤音,则坐在一旁烹茶。
见姜承琰带人进来,几人都打了招呼。
姜承琰连忙摆手:“进了千华宫,我便是晚辈,叔叔们不必多礼。”
九千岁放下册子,扫了眼姜承琰后,淡淡看向邓知蘅:“日后,千华宫便劳你照看了。”
邓知蘅连忙道:“千岁请放心,千华宫的一草一木,知蘅都会照顾好。”
“嗯。”九千岁颔首。
姜承琰从李德山手中接了茶,递了一杯给邓知蘅。
新婚夫妻,默契地行了礼,把茶杯递给九千岁:“渊叔,请喝茶。”
九千岁接了茶,浅啜了一口,从影手中拿过两个同样大小的木盒,递过来:“新婚贺礼。”
两人双手接过:“谢谢渊叔。”
见了礼,敬了茶,一群人围桌而坐,一同吃了姜承琰的大婚喜宴,喝了喜酒……
姜承琰的婚事一过,日子,变得紧巴起来。
早已到大齐的各国贺礼,陆续入京中驿站。
京城,人满为患。
京中,贺帝后大婚的红绸被撤下,再次换上新的红绸、挂了红花、灯笼……
整个大齐京城,笼罩在红云之中。
京中,每日有上万禁军把守,维持秩序。
东夜的皇帝和皇后,派了三百来个歌姬、鼓乐团、杂耍团,在东边三街吹拉弹唱、扯着嗓子从早唱到晚……
北狄,怀遥把其他部落送给昊烈的舞姬搜刮到一起,拿着鞭子驯了一个月后,凑够上百个舞姬送来大齐,天天在北边三街敲锣打鼓,扭脖子、扭腰……
西丘,事先得了凤寻的交代,故而,每天只看热闹,不凑热闹……
至于大齐和楚国,只有六个字形容——
忙到焦头烂额。
日子,好不容易到了五月三十。
京城,彻夜灯火通明。
卯时还未到,千华宫就挤满了人。
嫁妆,从窈风殿,一直堆到了皇宫门口。
元杳昏昏沉沉的,就被一群福寿双全的诰命夫人、嬷嬷和宫人闹哄哄地围着,开始洗漱、更衣、开脸、上妆……
上完粉后,她听见一命妇笑道:“郡主,请您端坐好,妾身要给您描眉了。”
描眉?
元杳一个醒神,满头珠钗步摇乱晃。
她站起身来,对房间里挤挤攘攘的人道:“妆,我自己去我爹爹灵位前画吧。
你们不必跟着,就在窈风殿等我。”
语罢,她拖着艳丽似火的红色嫁衣,步伐轻盈地往殿门外跑,向着安静的月华殿跑去。
窈风殿,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郡主就这么走了?”
“我还未给郡主上唇脂呢!”
“我还未给她梳头呢……”
这时,一道声音叹道:“让她去吧,她成亲了,是该去给千岁拜别……”
说话的,是刑部尚书夫人——丹青。
见深受皇上宠幸的刑部尚书家的夫人这么说,其他夫人只好闭嘴。
月华殿。
殿内,烛火长明。
元杳拎了裙子,还未跑入殿中,就见,空荡荡的月华殿内,摆着一个一人高的雕花圆镜。
圆镜前,一抹暗红色的颀长身影背对着门,袍摆露出大朵的银丝刺绣芍药,满头青丝,尽数用赤金双翅发冠高高束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唇角上扬,温柔地出声:“小杳儿,过来,爹爹给你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