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
却说。
林幼春与林青儿二人,朝行夜宿,不疾不徐,三五日,就已走出了两三百里地。
幸得一路平安。
无甚事端。
这一日。
日上三竿。
行路匆匆。
林幼春突然发现,就在前方不远的官道边上,歇着十数辆马车。
随着愈来愈近。
那些车马行人也看得愈清楚了。
只见。
路边或站或坐,驻足了十数名汉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此时,正团团围着一个身穿皂色衣服的中年胖子说话。
旁边。
马车上,放着一盆盆的花花草草,有些娇艳欲滴,有些,则蔫头搭脑没什么生机。
林幼春心想,大概,这是一些贩卖花草的生意人。
其中。
有一个皂衣胖子,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大声呵斥两个干瘦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则手足无措地盯着面前一只打碎的花盆及散落道边的花株、花肥等物,低声分辩着什么。
林幼春看了看。
地上,有一株看上去已经焦枯,毫无生机的花株——那是一株牡丹。
那管家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打碎了花盆,这株花该栽在何处
咱们又没多余的大花盆,你俩说,该如何安置”
两个干瘦汉子嗫嚅着,声音极低,也不知说些什么。
旁边。
一个看上去颇老成的精壮汉子满面陪笑凑过来道:“丁管家,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不值得你老人家生气。
再说了,这株花本已枯了,八成,也是养不活的了,不如扔了算了。”
那个姓丁的管家,鼻孔中重重“哼”了一声:“哼!
我不是心疼这株花,而是这两个笨蛋毛手毛脚,做什么事都不长眼。”
那精壮汉子又劝道:“算了算了,丁管家,回头到前面镇子上,让他们二人买酒肉给你老人家陪罪,也就是了。”
旁边。
那些围着的人也纷纷帮腔,替那两个汉子说好话。
丁管家又“哼”一声:“哼!
如果不是看在诸位的份上,一定加倍扣罚。
哼!
起程……”
精壮汉子见此事已了,忙笑着喊道:“起程!”
林幼春早已勒住马车,停在了官道旁。
他看着地上那株根须暴露的牡丹,不由心中一动。
因为。
他想到了车厢里的两只酒坛子,其中有一只,已经被他喝大半了,林幼春认为,将那株牡丹种在坛子里,似乎也可以。
于是。
林幼春跳下马车,蹲在那株牡丹一侧,仔细打量着,看了一阵后,才伸手将花株提起来看了下根须。
还好。
根须完整,并未伤到。
俗话说得好:交人交心,浇花浇根,根的重要性,对于花木,不言而喻。
林幼春觉得,这株牡丹根系完好——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时。
林青儿也从车上下来了,她一边舒展着杨柳般的纤细腰肢,一边笑容可掬看着林幼春:“哥哥,这花看上去已经枯了呀,还要么”
林幼春点点头:“我觉得把它泡在酒坛子里养着,等到了长安的时候,栽到地上,应该还能活。
当然了……也不一定,这个也要看它的造化。”
林青儿撇了撇嘴:“那……好吧。”
林幼春搬出那只已饮了大半的酒坛子,将牡丹花株放了进去,他伏在坛口看了看:“嗯,酒少了一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先放在里面养着吧。
等下我再弄点干净水倒进去。
……如果能活最好,如果不活,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嗯!”
“走吧。”
“嗯。”
……
……
无名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