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觉般浮现在神识感知的地点,她将目光投向眼前一片泛着点点红迹的土壤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处是大佛寺的后山祭坛,用于给逝去的僧人们提供一处清净自然的安葬之所。
如今,墓碑翻倒,地表泛红,枯骨零落,剑杵折断。
能够看得出,僧众们死前都曾拼了命地挣扎过。
可惜,在“它”的面前,这点修为的人类,完全不可能逃出生天。
用神念观测到外界这般惨象,凭依忍不住问道:
“姐姐,难道自‘她’以后,还有从那边降临此世的存在?”
她的声音充满不解:
“当初的‘入口’,不是被人类与妖修中最强的那几个家伙给堵住了吗?怎么还能……”
话未说完,却听花铃轻轻摇首道:
“时隔数千年,结界或许早已失效。”
她顿了顿,面露沉吟:
“主人上次从西海归来,带回一件空间法器,似与这些小辈有关。”
“嗯?”
凭依闻言一怔,随口追问了句:
“那姐姐怎么没拿来研究一下?”
“……”
由于平时故意气她气习惯了,导致凭依现在已经可以无意识地说出令花铃非常不爽的话语。
“你有病么?我何时会擅自去碰主人的东西?”
花铃十分无奈,并且已经不打算再搭理她了。
“呃,不是,姐姐,你听我说……”
凭依百口莫辩,而花铃也“关闭”了与她的聊天频道,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自顾自地开始观测起此地的异变来。
……
事实上,西海一事以后,陆灵秋并未将自己所闻的全部过程对灵使们全盘托出。
除了亲身参与了半场战役的炎夜之外,关于夜神、关于天空裂缝、关于“邪魔”,了解最深的也无非就是花铃等初代灵使了。
可她们并不清楚,夜枢已将全部传承托付给主人,同时也不知道,夜神的遗言里,将“古修寅”的存在和“六神圣战”之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按照现代人的说法,白雪口中的“妖魔”,其实如“邪魔”一样,并非源于此界,而应当算作“天外之物”。
既是“天外之物”,当然源于“天苍以外”。
天苍大陆作为人与妖共同主宰的、虽然并立但却能够维持特定平衡的位面,面对生活环境更加恶劣、成长过程凶残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它们”,当然不是对手。
可要想避过“外来者”的窥探,真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显然不是。
如果天空之上并无裂缝,那么此界就不存在能够连通其它位面的“入口”,同时也就意味着,天苍是绝对安全的。
毕竟,即使是真神,也容易湮灭在“宇宙级”的空间风暴当中。
但眼下……
——
花铃走到身边一处散落的白骨堆前,感受着其中相比其它残骸要更深一些的执念,将目光定格在地面遗落的小小木牌上。
“虚睿”二字刻于其上,想来是死者生前的佛号。
袍裟落地,深埋于泥。
肉骨残魂,一滴不剩。
“果然是它们。”
此地残留的尸臭气息尚未散尽,花铃面带嫌恶地皱了皱眉,似要将自己从这些肮脏味道中摘除般,瞬闪到了百米之外的上空,并接连对着自己施放了好几遍超阶净化术。
裙子明明很干净,身上的夕颜花香也沁人依旧,
但她就是在不断地、不断地用过量的“神识之力”、用“花灵力”转化而成的“水灵力”、甚至用无比珍贵的“幻月神力”,在一遍又一遍地洗涤着自身,一遍、又一遍……
就像在逃避着什么一样。
——
“姐姐……”
体内的凭依默默观察着她的一切,并在心底幽幽叹息了一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