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歇了一口气,扶枳和陆璋才说了没几句话,无厘头秦睦又闹了起来,抓着心口满床打滚:“娘,我疼,我好疼啊!”一边说还不知轻重地捶揉自己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止疼。
扶枳也顾不得陆璋这边了,进了里屋把秦睦手脚按着:“这又怎么了?”
会心被秦睦推到地上连忙站起来:“不知道,突然就醒了,摁不住。”
扶枳眉头紧锁,秦睦呼哧呼哧地呼吸着空气,还要与他斗,手脚动不了,秦睦耍无赖地要去咬扶枳。
陆璋站在一旁:“文大夫请了吗?”
“早就去请了,”会心在一旁干着急却没有法子,“主子到底中的是什么?”
陆璋将没骨甘的药效讲了一通。扶枳面色更是难看,抿唇不语。
“没骨甘成全的就是一念贪妄。”陆璋多年前就见过这东西的厉害。
秦睦突然掀翻扶枳,要去抽放在床边的佩剑,扶枳紧忙伸手要将她推远,可没想到秦睦一瞬间改了主意夺了他佩戴身上的剑。
扶枳喊道:“都离远点!”
秦睦也未与众人多纠缠,一拿到剑便要作势搭在脖子上,扶枳下了床只要抢秦睦手上的剑。
秦睦闪身躲过,横劈一剑,吓地要上前阻拦的陆璋、会心连连后退。
扶枳能不明白秦睦什么心思?根本不管秦睦会不会伤着别人:“快拦住她!”
陆璋要去拦,却被秦睦一脚踹开。
扶枳、会心久在秦睦身边,每日看着秦睦不忌生死,心中都是隐隐知晓除去杀了常培这件事外,唯有死一事是秦睦心中所愿,只担心说了秦睦心思更重,只能做口不能言的哑巴。
秦睦将剑锋对准自己,毫不手软地刺了下去,陆璋欲握住剑刃以免秦睦伤着自己,可剑刃太过锋利,划了道不浅的口子,陆璋便疼得松开了手。
扶枳离得远些,未能阻止,见秦睦剑锋已经入了肉、黛色衣衫映出一片湿暗来。
扶枳见秦睦伤着自己,再上前几步用力击了秦睦手掌。
秦睦吃疼,握着剑柄的力道自然松了下来,扶枳见状蛮力夺了剑扔下去好远:“主子。”
“扶枳,你说过,阿昭会回来的。”秦睦无所依仗,只能退后,指责扶枳说了谎。
扶枳瞧着秦睦含着泪的神情,仿若回到未生变故之前,心软了半截:“主子,我们说给一起要等三少爷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秦睦的前襟被血染湿,瞧得会心心惊肉跳、不由在一旁抹泪。
“我们一定会等到阿昭,阿昭答应过你,他一定会回来的。”扶枳哄骗着神智不大清醒的秦睦,以免她再想不开。
“阿昭,阿昭。。。。。。”秦睦反复念着秦秉昭的名字,越来越迷糊,“我要等阿昭的,阿昭说过他会回来的。”
“三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如果他回来看到你这样,他也会不高兴的。”
秦睦仿若心里卸下大半的重担,阵子一软,险些昏了过去,扶枳连忙将人半拥住:“主子?”众人缓下一口气,连忙围上来查看。
未等众人舒缓过心神,秦睦心头一疼,倏而捂住胸口吐了小半口血,嘴角殷红非常,仿若偷吃了胭脂。
扶枳连忙拥在破纸一般倒下的秦睦:“主子!主子!秦晏!”
文大夫被丫头领过来,一边问怎么了,一边要去看秦睦。
陆璋心力交瘁,跌坐在一边,他在路上还想过,秦晏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始终没有想到秦睦心中唯有一死。
扶枳眼看着陆璋拿着自己的剑失神落魄地出了屋门,但是根本没心情喊他站住。
会心拦住陆璋:“你现在添什么乱?受了伤,拿剑出去做什么?”
“杀人。”陆璋推开会心,脚步愈加急地往出走。
会心还想拦,扶枳喊住她:“让他去!”
没骨甘成全的就是一念贪妄。
秦睦上完药,文大夫叫扶枳一同出去:“她伤口不深,但没骨甘这东西难以拔除。”
扶枳问到:“要用什么特殊的药材还是什么?”
“没骨甘半蛊半药,药也就是平常能让人上瘾的药,这还好说。麻烦的是蛊,要没骨甘起效,秦睦必定闻了两次香,两次香中都有蛊虫的尸体,一雄一雌,两种蛊虫进入身体之后,雌蛊吃掉雄蛊以产生作用。最简便的戒药方法就是不再用药,雌蛊自然就饿死在身体里了。所以彻底根除没骨甘,唯有硬扛,莫要因为疼所以再次取用没骨甘。”
文大夫曾经也接触过几个想要戒除没骨甘的病人,所以最是清楚其中苦痛,这事并非一两日就能做成的,也就先不问了。
“陆璋方才拿了剑急吼吼出去了,你不去拦一拦?”
“他杀了最好。”扶枳毫不在意陆璋到底去干了什么,如今秦睦走到这种局面,陆璋必有责任,实则他仔细想来陆璋毕竟是个书生,项融又是他以前的至交,不至于真的刀剑相向。
扶枳复又折回去看了秦睦,会心坐在床沿边儿抽抽噎噎,见了扶枳来,起身抹了泪:“还没醒呢。”
会心摇头,扶枳拍拍她的肩膀:“文大夫说没什么大事,你去梳洗一番。”
会心趁此时秦睦还睡着,赶紧洗漱一番,未免秦睦醒了,惹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