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为黄正的事。”秦睦走到她身边看着今年开春才种下的树苗,自己到云因也半年多了,为华思思的情哥哥黄正处理的事情可不少。
华思思红着脸凝重点头:“嗯。”黄正正是她心悦的男子,他最近染上了赌瘾,时长到赌坊还总是输,她没别的办法只能来找秦睦帮忙。
年节里头,秦睦知道华思思与黄正互相有情便每半月给黄正些银两去做些小本买卖。秦睦虽不会做生意却也知道生意没有稳赚不赔的,嘱咐黄正若是赔本了再来领便是,只当自己借给他的。
黄正一开始口口声声说日后一定还,四五次之后便当这是秦睦应当给的。胡二婶婶让秦睦别再接济他,秦睦没听,谁知壮了黄正的胆,他是越发不知收敛了。
秦睦转头看着低垂着头的华思思:“你如今来我这儿除了帮黄正要钱没旁的事情了?”
“不是,”华思思忙解释,“他以后会还的。”
秦睦拧紧眉头:“世上除了杀人越货还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
华思思一下子哽咽起来:“我娘问他要的彩礼钱,他没个三五载是拿不出来的,他也是没有办法。”她的聪明劲儿怎么到这会儿半点也无了呢?
秦睦当然知道华母是个爱财如命的,她问:“多少?”
“二十两。”华思思抹干眼泪回答。
秦睦嘱咐:“你去会心那儿拿银子,定然不要再让他去赌坊了。”
华思思道了谢,半句话也没多说。
秦睦依旧站在那些小树苗前面,她能觉察到华思思不如以往亲近自己,她待华思思是这般好,华思思究竟为何与自己日益生疏。
华思思拿着那两锭银子往回走,她明白秦睦对自己好是因那个“天不遂人愿”的姐姐,她感激秦睦却再也生不起半点喜欢。
上元节那日,小乞丐欢欢喜喜送秦睦的那盏灯点醒了华思思,秦睦与她总归是不一样的,秦睦看莲花灯时没有半点喜欢,严重除却灯影外什么都没有,像樽木头雕成的菩萨,居高临下。
回头看着伫立良久的秦睦,华思思握紧手中的银子快步走了。
秦睦听得她的脚步声愈急,转身看她逃走的背影,讥讽一笑。
华思思走后,秦睦回书房,因晋远澄怕酸,
秦睦当着晋远澄的面吃了好几个,晋远澄酸的牙直哆嗦,她觉着好笑:“吃的是我,怎么酸的是你?”
“我岂会知道,你远点儿!”晋远澄看看秦睦吃得欢实皱着脸别过脑袋。
晋远濡拿了一个递到他面前:“不酸的,你吃看看。”秦睦嘴里塞着个梅子,含笑看着他。
半信半疑地将兄长给的梅子放在口中,晋远澄顿时酸得又是眯眼又是捂嘴揉牙,他咬牙切齿:“不是说不酸的吗?”秦睦与晋远濡相视大笑。
晋远濡倒茶给他润润口:“喝了茶就不酸了。”
会心瞧着盘子里的快吃完了就出去再取点儿,秦睦不高兴时就爱吃些酸的、甜的,到底是女孩子。
天色已晚,秦睦便留二人一起吃了晚饭,送走二人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房中看书。胡二婶婶见秦睦晚饭并未吃多少便端了碗枣茶送到书房。
“二婶婶,你说黄正能变好吗?”秦睦看着碗里的茶水问胡二娘。
胡二娘反问:“您觉着呢?”
秦睦想了想,在京中她不时见过世家公子们的豪赌,只不过为了取乐,无人像黄正一般不能自持。
“这也难说,黄正如果为华思思着想定然是绝对不会再去赌场的,可我也见过典家典业、卖妻卖子、断手断脚的赌鬼,他们啊吃了一次甜头就以为自己次次能赢。”
秦睦点头答应,手上搅和着小半碗茶:“断手断脚?怎么说?”
赌场生意,挣钱是必然的,一些人一时还不上赌债,赌场也会宽限些时日。可一旦有人还不上,赌场内的打手就要去讨债了,卖儿鬻女那都是平常,实在还不上就剁下一根手指,下次还是还不上再剁下一根。
听胡二婶婶讲得确有其事,秦睦放下没喝完的茶:“如若黄正没了一根手指,他便能长记性吗?”
“小主子,您一开始给黄正银子就该想到有这么一日,他现如今认为您做的全是理所应当,您瞧着吧。”胡二娘看秦睦不吃了便将茶碗收走。
秦睦仔细想想,胡二婶婶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旁人待你好,一日觉得感激、十日觉得感谢、一月便是应该、应当。
秦睦沐浴之后,会心给她上了药,又给她青紫的地方给揉一揉才放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