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微微一笑,直起身子:“这话我是带不了,人家冬容回老家嫁人去了。你救了人家,人家等你一年也算尽心了。”
秦二只笑笑。扶枳眼睛朝着秦二看看又转去其他方向。
九娘只当秦二家大业大看不上一个卖身葬父的乡野丫头,心中觉得秦二无情,转而又想秦二很是照顾自己的生意也不愿多说。实则,秦二从未许诺冬容什么,如此也不算负心与九娘闲话了一会儿,秦二便告辞。
马车停在僻静之地,将秦二扶进车内,扶枳吩咐车夫:“回府。”转身进了车厢内。马车一直向北驶,驶进东向街延亲王府正门,门房上前相迎,扶枳下车扶秦二下车。
秦二下了车,径直走进门内冲着扶枳问:“宫宴无趣,我为何一定要去?”从右边回廊进入正堂,几个洒扫丫头见是她纷纷行礼:“二小姐。”
原来这秦二本名秦睦,曲周延亲王之女,素爱男装,是延亲王唯一的女儿,小字寄留,又因天生命数有缺遂将名字寄在皇家庙庵之内找了替身修行,延亲王夫妇自然十分疼爱,因而秦睦这才如此放纵。
秦睦本想换一身衣裳再向母亲请安,可还没到出正堂就被韦及眉身边的大丫头执缃给唤过去,出正厅往左边的回廊往庭院深处走约莫一刻才到延亲王夫妻的院子。
进了屋子,秦睦一身的热气全被没了。夏季为了消暑,屋内常备冰块。秦睦方才再三讨好执缃,才知道母亲又因为自己准备在太清殿清修祈福十日。
延亲王妃韦及眉因秦睦命数一事常常自悔,再加之秦睦年纪小好动易病,照顾子女之外时常出入寺庙道馆。
秦睦到内室,见自己近身大丫头执烛站在帘外听训,执烛微微抬头看了眼跑了一身汗的秦睦,嗔她又偷跑出去。
秦睦笑嘻嘻掀开珠帘,一美妇人正躺在帘内摇椅上,宫裳绫罗美矣也比不上妇人精致。
秦睦见母亲闭眼轻摇素白团扇,故意放轻脚步走到韦及眉身边。
韦及眉自然是听见动静了,微启美目斜睨自家女儿又合上眼:“过会儿,给‘二少爷’换一套俏丽的衣裳,别进宫给别人瞧了笑话。”说完慢摇团扇让执烛下去。
秦睦可不管母亲生不生她的气,侧坐在韦及眉身旁,趴在母亲膝上:“阿娘可不会觉得我会被人笑话。”秦睦自幼和哥哥弟弟一样学四书五经六艺,虽不似老学究张口就来之乎者也却不是个睁眼瞎。
韦及眉听这话起身拿扇子又气恼又好笑地拍在她脑袋上:“你啊,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和七八岁的孩子似的?”
秦睦撇撇嘴,不敢反驳,要往母亲怀里钻:“阿娘。”喊得又娇又软。
韦及眉强装责怪,都怪她和延亲王将唯一一个女孩子养娇了,秦睦已经十三,再过两年,她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到时再让人说了闲话。
韦及眉唬着脸:“今儿宫里举宴,你一定要跟着去。”
“我不想见常国公。”秦睦拽出金线下坠的那个长命锁随意把玩面上好不大乐意。
常国公是继后亲兄,为人整肃,与延亲王政见不一,找不着延亲王错处,常拿秦睦命数加以讽刺。
“常国公也未必想见你。”韦及眉复又躺下,秦睦可不惧他,常国公也不似她没脸没皮,这二人对上谁胜谁负可没个定数。
韦及眉又嘱咐秦睦些话便让她回去了,秦睦才出了屋子便瞧见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满头汗的执烛:“怎么不回去?”
执烛是秦睦屋里的大丫头,故而今日被韦及眉喊来,拿帕子擦擦汗:“不是怕你被王妃训么。”秦睦整日无法无天,她在秦睦和韦及眉之间和稀泥,也不容易,好在秦睦、韦及眉都不是什么尖薄之人。
二人一块儿往秦睦的院子走,正到门口,就听见几个丫头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