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京城里的百姓奇怪的是,许攸之昨夜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竟然没有带人找回场子,反而是出事的茶楼被封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倒是把吃瓜群众给绕晕了,各种消息,众说纷纭。
而漩涡中心的许攸之,并不是不想报复江玉妧。他被打的够呛,正在家里养伤呢!
当然,他确实也吩咐下人去找了,但是,江玉妧没出王府大门,燕儿和花逸也老老实实地在王府陪着,他们连个毛都摸不到。
这要是在摄政王府周围打听打听,也许会见过她,可是这周围基本都是大户人家,有几家做生意的,也都知道江玉妧的身份,没亲眼见过那晚的事情。许攸之的人气势汹汹地来找,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人要找的人就是摄政王妃啊!
两边都得罪不起,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是孟昊,可是孟昊不想得罪许攸之,许攸之也不会主动去找孟昊的晦气,当然,许攸之也绝对的自信,他相信即便不找孟昊,他手下的人也能把人给找出来。
多亏了江玉妧平日里低调,阴差阳错,竟然让许攸之什么都没查出来。
而摄政王府里,许攸之在整个京城找江玉妧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江玉妧耳朵里,却传到了刚刚回到王府的陆长胤耳朵里。
陆长胤皱了皱眉,吩咐王叔让王府上下全都封口,不许让江玉妧知道此事。
江玉妧得到陆长胤回府的消息时,正在厨房跟厨娘学做菜。
然而一听说陆长胤回府的消息,立马就放下,从厨房里窜了出来。
回房的半道上,还是让陆长胤装了个正着。
“妧儿想要学做菜?”陆长胤的表情一切如常,看不出情绪。
江玉妧讪讪一笑,道:“啊,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
陆长胤道:“那就在你的院里辟一间小厨房,大厨房里都是油烟。”
江玉妧乖乖地跟着陆长胤往前院走,一边走一边道:“这就不必了,我也就是心血来潮这么几天,用不着单独开厨房。”再说了,在自己的小厨房里,谁教她啊!
“随你。”
江玉妧虽然脾气很大,但是她发现,陆长胤真的是说到做到,说在王府里事事随她,就真的随她,二话都没有。
发现了这一点,她有点庆幸的窃喜,等会儿跟他说说许攸之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趁机整死这个祸害。
然而,等吃过午饭,江玉妧正要开口时,陆长胤先开了口道:“茶楼是我让人封的,妧儿要是不喜欢,铲平了就是。”
江玉妧挑眉,“那也太浪费了。”
陆长胤面色清冷,“不浪费,许攸之原本让那家茶楼的老板在你的茶水里放蒙汗药,因为孟昊提前跟那家老板打过招呼,说如果见到你就让人去告诉他。那家老板掂量着你可能是孟昊的人,所以没敢下药,要不然,许攸之真的要把你带走了。”
江玉妧呆住了。
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她该说那家老板什么好?
江玉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陆长胤倒是接着说道:“所以我让京兆府好生照顾那家茶楼老板,死是不会死,不过最后能去哪儿,就不好说了。”
最近怎么这么多惦记她的人。
上次那个下毒的太医,江玉妧还不知道陆长胤是怎么处理的。
“许家最看重血脉嫡庶,许攸之又是嫡长子,是许先林的眼珠子,虽然你把他揍了一顿出气,但是以他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下你了,妧儿,若是无事,让王府里的人替你跑,自己不要出门了。”
虽然江玉妧原本就没打算最近出门,但是她之前刚刚夸了陆长胤事事都随她,后脚就明着说要她别出门,这让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闷头闷脑地坐了一会儿,江玉妧道:“听你的意思,这次还是要避着那个许攸之?”
陆长胤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许攸之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自然会收敛,我们拿不住他大的把柄就不能置他于死地,若是他一直不知晓你的身份,就还会对你下手,虽然你身边的护卫足够,但是我依然不想让你犯险。”
江玉妧想了想,不做声了。
陆长胤说的都对。
对于他们来说,普通女子的性命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至少,连讨回公道的资格都没有。
“那,将来若是有机会,”江玉妧还是不死心,“你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放心。”陆长胤郑重地点头,“没有机会我也会创造机会,这一天不会太久远的。”
得了陆长胤的保证,江玉妧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直接闹大,搞得人尽皆知,这样许攸之就跑不了了。
可是……
若真的闹大了,许攸之最后来一句他不知道江玉妧就是摄政王妃,只要他一口咬死他要得罪的不是摄政王妃,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未遂,自然不能让他怎么样。
果然啊,家里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江玉妧郁闷。
许攸之找了许久江玉妧皆没有一点消息,孟昊那里他自是不会去问的,这口气只能暂且吞下,再寻找新的目标。
许家家主许先林看到自己的嫡长孙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管许攸之做了什么,只答应为他出这口恶气。
而朝堂上,国库空虚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北疆的北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以防万一,定远侯上了道奏折请求增兵,这两天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原本陆长胤手握军政大权就已经被人诟病,如今定远侯又要增兵,这让京城里的某些人更加不安了。
许家的势力的确盘根错节,但是军方能渗透进去的并不多。一来是因为这些年,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越发突出,文臣看不上武将,武将看不起文臣,相互不对付。即便陆长胤这些年将军权和一部分政权都握在手里了,也难以调和这么多年来文武双方积累下的偏见。
要说唯一调和成功的,也就是陆长胤娶了江太傅的女儿做王妃这件事,当然,这件事当年也吵了半年多,不仅文武双方,就连太后也搅合在其中,各种乱套,如今提起,还是觉得头大。
二来是陆长胤多年在边疆镇守,军权握的非常严实,他本人在军中也威望甚高,治军严明。作为大酆朝的主帅,这些年来边境安稳,可以说他本人就是整个大酆的定海神针,这种威望,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依然不可调和,文臣们担心边境将士有了足够的人马起兵造反,反正不管兵够不够他们都要守住国门,守不住就是他们的罪过,总之不能给他们造反的机会。当然,他们实际也害怕这些武将有了军功,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日渐加重,消减他们说话的分量。
当然,代表皇权的太后自然是跟他们一个心思的。造反,是每个坐在那个高位上的人必须要提防的死穴。
可只要在前线浴血厮杀过,就知道兵力的重要性,北狄人骁勇异常,又有很好的马,骑兵是他们的优势,若是大酆连兵力都不够,那国门就等着被踏破吧!
可是这不是那些文臣的责任,这都是武将的责任。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真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