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问题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话,就暂时搁置它。
这是斐潜在后世惯用的方式方法,虽然有些像在逃避,但是有时候很有效。
就像经常都会遇到在家里找不到一件东西一样,越是拼命去找,越是翻来覆去找不到,但是如果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吃个饭,然后再上个厕所什么的,回来随手一翻,那件东西就出现了。
所以斐潜想不明白河东卫氏为何一直在针对着自己,便暂时放下了,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让杜远先行过来开拓营地的举措,虽然说有一点冒险,但是却并不是太大,因为北屈已经算是非常靠近三辅了,所以羌胡就算来,也不可能长期呆在这里,顶多是掠夺一番就走,所以如果动作够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看起来杜远做的不错,而且还是相当的不错,尤其是这一个北屈营地的选择地点,简直就是绝妙。
严格来讲的话,这里还没有到北屈,斐潜也不知道北屈县城的选址会不会比这里更好,但是就目前来说,这个营地的选址真心可以尽得了地利二字。
昕水河从这里流过,恰巧在河水流向上有山脉的余支,水流被迫绕山而走,呈现出一个“S”的形状,“S”的上半个弯,地势较平缓,北屈营地就建在这“S”的上半弯当中,因为三面环水,所以实际上只有一个方向上可以通行。
从兵法的角度来说,北屈营地可以真正的称得上是一个“雄营”。所谓“雄营”,就是指没有什么破绽,便于防守而难于进攻的,而反之的就是“雌营”。
河水湍急,而且因为是绕山而流的原因,所以要从山体那一边来攻相当的困难,只有从平缓的一面才是比较好的进攻途径,这就限制了兵力的展开,并且让防守方只需要专心于这个方面就好。
北屈大营的围墙就地取材,采用的是高达四米左右的树木,刨去了枝干和树皮之后,直接深深的夯入土层当中,底部再护上土堆,再次夯实,树干之上糊上了河泥用于防火,在木墙上还设有胸墙,在胸墙之上,还有不少向外斜列着削尖的木桩……
而且杜远还在这一面的大营上开始挖设壕沟,搭建吊桥,显然是准备引昕水河之水再给大营增加一项防护措施,若是这一项工程完毕了,那么估计会让任何带兵的人失去大部分的强行攻打的欲望。
一个营寨是否好坏,小方面来说会保护士兵免于侵扰,往大的方面来讲甚至会影响到整个战役的胜利与失败……
杜远已经带着些人马迎了上来,恭敬的拱手肃立于道左。
斐潜翻身下马,走到了杜远面前,说道:“文正幸苦了。”
“为主公光复上郡大业,远安敢言苦。”杜远拱了拱手,然后看见了斐潜身旁的马延,顿时一愣,睁大了双眼,有一些惊喜,还有一些迟疑的问道,“……难道是……马世叔?”
马延哈哈一笑,说道:“在使君帐下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但是一直不敢确认,现在一看,还果真是你啊!哈哈,我那杜家兄弟现在可好?”
杜远神情一黯,先向马延见过了礼,方才低声说道:“先严已故经年了……”
马延呆了呆,旋即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斐潜见状,连忙扯开话题,问杜远道:“文正如何选得此地?真是绝妙。”
杜远神情又是黯淡,拱手说道:“先严尚在之时,也曾多次至此地勘察,欲于此地兴建坞堡,可惜奈何当时上郡纷乱不定,到了最终还是没能实行……”
斐潜不免有些尴尬,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啊,只能是说道:“文正休要伤怀,此举正承汝父之愿,理应欣慰才是。”
杜远点了点头,拱手谢过斐潜的善意。
众人正往大营中行走,马延忽然停下步伐,左右环视了一下,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