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镇明都的夜市刚刚热闹起来。
一路上,小摊子摆在两边,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和小点心琳琅满目。
燕晏一会儿被这边小摊子上的兔子灯笼勾去了魂儿,一边被那边小摊子上的小糖人黏住了脚步。
云恕无奈地抓住了她的后领子,低声道:“再晚就赶不及了。”
被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后颈子,燕晏只能沮丧地垂下小脑袋,被抽走灵魂一样垂着手无精打采地走在云恕身边。
却不知道云恕从哪儿拿了一纸袋子糖炒板栗,递到了燕晏面前。
燕晏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栗子的香气扑面而来,还是热热的。
燕晏剥开了一个丢进嘴里,口感松软面乎,满腔都是清甜的香味。
她满足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比秋日夜里来一袋新鲜的炒板栗更快乐的事情了。”
云恕看她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俊不禁。
“喏,分你一点快乐。”她笑眼清甜,大方地抓了一大把栗子,塞进了云恕手里。
云恕看着手里的板栗,又看了一眼小姑娘清甜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愈深。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才远远看见云恕说的布坊。
隔着一座老旧的石桥,桥这边是香车宝马,火树银花满画楼,朱甍碧瓦,层楼叠榭。
桥的那边是一片矮房,白墙黛瓦,青石巷陌,榆柳依依。
黄白的灯笼如天穹中寥落的星子,散在夜色里。
晾布架上搭着鹅黄、茶褐、官绿、天青的绸布,经黑夜遮去了些光亮色彩,在风中浮动,如落笔飘逸的陈旧画卷。
燕晏站在桥上,桥边的旧石碑上,用朱红的涂料写着“生桥”两个字。
燕晏好奇地蹲在石碑前:“生桥?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就像往生桥一样。”
云恕负手立在桥上,身后是初升的月,白衣上落满清辉,他目光落在桥那边:“这是布坊的人自己起的名做的碑,既如往生,又有重获新生之意。”
燕晏似懂非懂。
云恕领着她过了桥。
一座高门上,黑匾金字写着“布坊”两个字。
甫一进门,一个正提灯巡视的大姐便朝他们走过来了。
那位大姐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模样,穿一身靛色交领窄袖裙,头发梳成高髻用一方深青色头巾包住,腰间还系着一方青底白花的围裙。
那女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走到云恕和燕晏身边,显得很惊喜:“云大人,您来了。”
云恕也笑着微微点头回应。
女子的目光又落在燕晏身上,笑容更深:“神使女大人也一同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