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和借口去找恭亲。
一向话多的和亲王,居然想不到理由去找恭亲,魂不守着的静坐一下午,倒也着实难得一见。
和亲王疾步走到了恭亲的房门,铛铛铛的敲了门。
屋内没有人回应,和亲王用了更大的力气窍门,依旧没有回应。
“恭大人,你在屋里吗?该吃晚饭了。”和亲王突然有些结巴了。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和亲王推了推房门,推不动。
和亲王开始担心了,他散心恭大人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和亲王刚才还平静的敲门声,变得又急促又着急。
可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和亲王见没有回应,也停止了敲门,往后退了几步,使出了最大力气,一脚踹在门上。
龚亲坐在门背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处于本能的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咚的一声嗑在地上。
一个狗吃屎的模样,伴随着开门一同出现在了和亲王的眼前。
和亲王一看此景,赶紧跨过门槛,蹲在龚亲面前,将龚大人搀扶起来坐在地上。
额头被那么一磕,红红的。
龚大人右手摸了摸了龚亲额头被磕得红红的地方,“痛吗?本王不知道你在门后,使劲敲门,叫你也没有回应。本王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才使劲踹开。对不起。”
和亲王左右拿起龚亲的右手,翻到手心,自己检查着有没有受伤,还一边用右手抹去龚大人右手手心攒着的一些细小的脏东西;检查完了龚亲的右手,又检查左手。
然后,撩起龚亲的裤脚直到膝盖,看看膝盖有没有磕伤。
还好都只是有些红,没有磕破皮。
“还好,没有磕伤。”和亲王说着,打直了腰板儿,双膝跪在地上,又看了看龚大人额头被磕得红红地地方。
右手轻轻地摸着被磕红的地方,还一边用嘴轻轻地吹着。
龚亲没有说话,只是这个时候,他的情绪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了。
眼泪肆无忌惮的溢出眼眶,滴落下来,正好滴落在和亲王放在龚亲腿上的左手上。
暖暖地,湿润润的眼泪,和亲王自然也感觉到了。
龚大人居然哭了,这让和亲王该如何是好呢?
和亲王愣了,感受着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
和亲王一把将龚亲抱在,龚亲的头靠在和亲王肩膀,和亲王用右手在龚亲后背轻轻地从上往下安抚着,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本王不是故意地。把你弄痛了,对不起了。”
和亲王以为是刚才那一脚霸气的开门,弄痛了龚亲。
龚亲推开了和亲王,“王爷不必自责,没什么大碍。”
龚大人的语气听着还跟平时一样,只是有些淡淡的忧和心痛在里面。
“本王带你去找大夫瞧瞧。”和亲王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拉着龚亲的手,将龚亲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
龚大人也确实跟着和亲王双脚踏出了门槛,也就是在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龚亲挣脱了被和亲王牵着的手,又退回了门槛内,关上门。
完全不给和亲王说话和再次拉住龚亲的机会。
“下官多谢王爷关心,下官没有事,王爷请回吧。”龚大人关上了门,也插上了门栓。
和亲王转过了身,正对着门前,站在门口看着门,好像如此就能看透门一般,看见龚大人在屋内对的情况。
与龚亲相识这么多年,和亲王从来没有在龚亲身上感受到过今天龚大人这般的情绪。
若是说有一点点相似的话,或许应该是上次龚亲从和亲王府搬走的时候。
和亲王就这么看着,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
两人也算是面对面,但也中间却隔着一个一道门。
龚亲站在门前,透过门缝,透过门上那一层纸,他知道和亲王在门外,没有离开。
龚亲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人都知道对方就在门后,但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门也始终都紧闭着。
过了许久,龚大人转过身,又与刚才一样,背对着靠在门上,坐在五月还有些冰凉的地上。
和亲王站在门外,他不知道龚大人为什么会如此。
似乎两人之间有了很多的隔阂,突然觉得龚亲有些陌生,和上午的龚大人一点也不一样。
和亲王刚才被龚亲挣脱的那一刹那,突然有种龚大人永远离他远去的感觉,怎么抓也抓不住。
竟然有一种心慌,孤零零被丢下的感觉。
而现在,和亲王看着站在门后的龚大人,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万针刺向他的感觉,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是却又隐隐作痛;不是那种皮开肉绽的剧痛,但是却又丝丝入骨的痛;也不是那种可是说得清道得明的痛,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在痛。
总之,不好说。
就好像没一滴从心脏的输出的血液,都带着这种痛,血液流到所有的末梢,导致全身上下都在痛,但又说不明白具体哪儿痛,是什么样的痛,为什么会痛。
心脏每输出一滴血液,这心里似乎就空缺一点,就好像血液循环只流出,未曾流回一般。
龚大人也那么说了,和亲王本该离开,开始脚上似乎有千斤重一样,就是挪不开。
和亲王在门口站了许久,转过身体背对着门,靠在门上也坐在了地上。
旁边有下人,说是要给和亲王拿凳子,却被和亲王阻止了。
两人就这么靠着,背对着背靠着。
只是,中间多了一道门。
若是靠的时间足够长,两人身体的热气,或许可以通过门板、透过门缝传给对方。
和亲王不知道龚亲怎么了,也不敢多问。
但是他内心里面觉得,自己不应该像当初龚亲搬离和亲王府时,那般任由龚亲搬走。
虽然如今也任由龚亲一个人在屋内,但是和亲王就在门外待着,陪着龚亲。
至少还能感觉龚亲的温度,感受龚亲的呼吸。
即便一句话不说,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