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光泽的巨大漆黑弩架,还有那和成年人胳膊粗细,漆了桐油,保养得极好的粗大弩箭,贺家高手心里都慌得一比。
因为只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八角重弩,而是可以灌注真元力操控的八角诛仙重弩。之所以称其为诛仙重弩,是因为它的最大射程高达三千步,而一千五百步之内就能对海之境九重天的半步大能造成有效杀伤,三百步之内可以让半步大能没有闪躲的机会。
贺家在中央城东北城区,在东北两面城墙上二十多架八角诛仙重弩的射程范围内。
被这么多个恐怖玩意瞄准,贺家高手怎能不慌?
东西南北四面城墙上,一共架起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其中只有二十五架可以对贺家造成杀伤,剩下的全都在射程之外。所以尽管这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都是对准贺家,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覆盖全城,提防着其他家族呢。
这一百五十架八角诛仙重弩,同时也是在表明戚无为对五大家族的强硬态度,谁敢搞事就干死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试试。
贺家议事厅,家主贺通天脸色阴沉的可怕,拍桌怒吼道:“狗贼戚无为,知道咱们贺家是五大家族中实力最弱的,就先挑咱们贺家拿捏,真真是欺人太甚!”
“家主,量他戚无为不敢真动杀手!”坐在贺通天右手侧的一个中年男人冷笑道,“我贺家有爵位加身,彰显苏黄陛下之恩威,他区区一个城主,无权定我贺家生死!”
贺通天烦躁地摆摆手,道:“山高皇帝远,他若执意来个先斩后奏,你能耐他如何?刀都已经架到我们脖子上了,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老五,军营里面还没传回消息吗?唐家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老五贺通明起身答道:“昨天晚上天钟一响,军营就进入全面封锁状态,我们的人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我已经命人”
“报!”会议室门外一道喊声打断了贺通明的话。
贺通明神情一振作,喜道:“可能是军营里传出消息了。”说完朝门外喊道:“进来!”
“家主”门外之人推门而入,进门就跪地一声哭嚎,悲戚道:“咱们的人都被处死了!”
“什么?!”贺通天闻言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椅子哐当一声,被他弹飞好几步远,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咱们在军营里的兄弟,全都被处死了。裘老将军留我一命,是让我带话回来。”
“说。”贺通天脸上没了血色,他双手猛地抓住桌沿,让身体颤抖的幅度小点。他的心在淌血,军营里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夜间化为虚有。
“裘老将军说,贺家在自掘坟墓!”
“哈哈”贺通天突地一声惨笑,惨然道:“枉我们几十年如一日,千般提防万般小心,做贼一般的苦心经营,原来”
说到此处,贺通天只觉满腹凄苦堵在一处,气血逆涌,张嘴哇地喷出一口血箭,扬天悲叹道:“原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为何一夜间被清扫一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机密经营,其实都在人家眼皮底下看得一清二楚。人家为什么装傻充楞当不知道?不过是盯上了他们的钱罢了。
想想这几十年家族往军营里投的钱财,全是在给他人做嫁衣,贺通天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家主,您保重身体!”
“我没事。”贺通天摆摆手,继续问道:“唐、俞、薛、马四家的人呢?”
“和咱们一样,全都被当众处决。”
“你且退下吧。”
“是。”
待那人离去,关上房门,贺通天的表情显露出颓败之色,军营里的经营被连根拔除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感觉一直都被官家牢牢抓在手里,任他腾挪纵跃,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从始至终都未曾逃出官家的手掌心。巨大的
挫败感让他心生无力,好想扔掉身上的担子,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但贺通天知道,现在不是他撂担子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贺不凡身上,声音沙哑道:“不凡,跟我去城主府走一趟吧。”
贺不凡闻言,脸色瞬间苍白,慌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上屈膝跪下,哀求道:“父亲,不能啊。我若去了城主府,戚无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或许他现在就坐在家里,等着孩儿过去,准备上演杀鸡儆猴的戏码呢?父亲,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啊!”
“为了贺家,你需要做出牺牲,也应该勇于牺牲。”贺通天凝声道,“眼下戚无为只给了我们两条路走,要么认输让步,要么负隅顽抗?认输让步还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只是有死路一条。”
“向唐家求救,唐家有星辰老祖坐镇,咱们五大家族同气连枝,唐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贺不凡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
“呵呵”贺通天冷笑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不是戚无为要对付我们,而是官家要对付我们,说白了就是养肥了,是时候宰一刀了。呵呵,老夫终于明白了。”
贺通天突然作恍然状,拍桌叫道:“老夫终于明白官家为何一直没有放粮赈灾了,那是因为每座城里都豢养着像我们一样的肥羊,只要在紧要关头宰一刀,就能让整个南境缓好大一口气。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呀!当年苏皇大帝就是靠劫掠豪门大宗的财产,助其打下江山和坐稳江山,他老人家尝到了甜头,怎会轻易罢手?于是便自己养一批出来,既方便监管又方便屠宰,何乐而不为?这一刀是轻是重,就看肥羊们配不配合了。”
说着他的目光猛地一沉,看向贺不凡道:“不凡,是让我提着你的头去城主府?还是你背上荆条,随我去城主府走一趟?来个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我去!”贺不凡别无选择,因为他知道在家族存亡面前,他的命不值一提,如若他坚决不去,贺通天肯定不会念父子之情,说提他脑袋就提他脑袋。
……
唐家,一处僻静的偏院,家主唐永宁神态恭敬地候在一间房门前,等候房间里唐家老祖的指示。
“当年我不让你们把手伸进军队,让你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展家族,积累财富,厚庶家族底蕴,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前进,你们偏偏不听,总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掌控雷电,狂妄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现在呢?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反而减缓了家族展的步伐。”房间里唐九彩声音不含感情地说道。
“永宁知错,请老祖责罚。”唐永宁垂认错。
“你确实有错,也该罚。”唐九彩说道,“处理完这件事,你便卸去家主之职,把家主之位交给唐永婧。”
唐永宁脸色瞬间苍白,但不敢有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