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有什么要紧，事实已然摆在眼前。”
谷小澈将他阳寿将尽之事道出，安慰道：“不是我非要挑拨你们之间的情意，旁观者清，你若执迷不悟，大抵要落得含恨而终。”
过了好久，乐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若真如你所言，此行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曜华么？”
他情意如此之深，也不知那曜华太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谷小澈暗自叹息，“你心中只有他，不惦记旁的人么？”
这位乐流太子看似情感丰富，于其他人却是冷淡得很，连他的亲眷和朋友也不顾了！
乐流的声音有几丝奇怪：“父皇曾说过，生死各有天命，各有各的造化。我为何要担心他人？”
他又哀求道，“我还不想离开，你们找上我一定另有缘由吧！我可以助你们，只要让我多看他几眼，多陪在他身边。”
他都要死了，也管不得这楚国燕国最后如何，天下大势如何去走，如今心心念念都只在这一桩事上。
重年无语，谷小澈试探道：“看他同别人大婚生子，好让自己死心？”
乐流喃喃道，“我不信他会像你说的那般，只是爱我的美色。若能亲眼他同别人成婚，我也再不留恋，投胎去也。”
乐流寿数已尽，时辰一到定有阴差前来锁魂。重年若还困着他，定然要惊动鬼差，等同于跟冥界作对，还会引来仙门弟子。
若能让师兄出面摆平鬼差，拖延些时候也是可以的。谷小澈拿定主意，“那，成交！”
乐流这边搞定，事情就容易多了。
“大夏使臣被困已有一月，你须得抓紧。”重年将话题移到正事上来，也不惧这位太子还在，反正他也逃不出去。
“这事不难。”她已想好对策，担忧的反而是张易那边，不知他同杜怜进展如何。
来到燕国皇宫，她才清晰地感受到燕国偏离轨迹偏得有多厉害。
原本的宗室之间盘根错节，虽有科考可让寒门学子做官，世家权力仍然过大。杜怜那个惨死的夫君能凭着坐上宰相之位，本身就是靠着气运和钻营，能当上宰相也不稀奇。
张易要面临的却大不相同，如今燕国虽仍有世家，经过那位凭实力爬上去的宰相多年教化和改造，后任有样学样，官场之风自那时起焕然一新，直接影响到了燕国军队和百姓。
换言之，军纪更加严明，百姓更加富裕，粮草更加充足，打天下的本钱也有了。
张易要一步步爬到宰相之位，凭他后添上去的那几分气运，和靠清心诀醒神益脑的辅助，能行么？
临淮城中，有人跟她同样担忧，只是忧心之事略有区别。
“贤弟，我看你近日神色越发倦怠，面无血色，可要保重自身哪！中了第一固然可喜，也不必如此拼命，会试中优秀者众多，若还想得第一，难度委实太大，你莫要勉强。”
张易揉了揉额头：“我晓得，此番得中实是运气多些，然而自得了第一，总觉从前书看得不到位，忍不住鞭策自己，将那些漏洞悉数补上，否则难受得紧。”
勤学是真的，但也不至于疲惫至此，真实原因唯有他自己清楚。
李凌见他执拗，亦不好再劝，想着下回再来，给他提些补品补身罢。
他转而提起另外一事，“家中前些日给我相看了一位姑娘，为兄甚是合意，贤弟可有娶妻的打算？”
李凌家中有一小妹，生得玲珑清秀，同张易走近之后，他常透露出想将这二人撮合撮合的意思。
张易婉拒，“我功名未成，现下不宜考虑娶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