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常年在村中教学,听见此问,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解答问题般事无巨细娓娓道来:“我未来的娘子,她出身必得高贵不凡,性格必得温柔包容,相貌中上过得去就行,最重要的是贤惠持家,知书达礼最好,这样有助于相夫教子,我未来一定要儿女双全,凑齐一个好字,儿子就走仕途考取功名,女儿娴静温柔即可,若是脾气火爆了些,那就教她习武,便于保全自身!”
考功名的莫不是如此想法,这人尤甚。连老婆都没有,居然已经规划到孩子走哪条路了,不可谓不长远哪!
女子被他逗笑,“何为中上之貌?”
书生思索了一阵,“不必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如,就如从前村子里那位姑娘,叫什么来着,对,杜怜姑娘,就那般长相足矣。”
他见过的美人有限,胡乱拿人凑数罢了。女子却似有动容,盯着他道:“我没听说过此女,你这般比较,可是亲眼见过那姑娘美貌?”
“倒也不用亲眼所见,村里人眼睛雪亮,若是不美,定然流传许久。”书生说着竟有些心生向往。若故事是真,他倒恨不得自己是那同她定亲的少年郎。
女子轻笑一声,身影渐渐隐去。
张易一觉醒来,已记不得那女子模样,不知昨夜遇到的那位姑娘是不是真的杜怜,只是为保命索性赌了一把。
他闲暇时也看些鬼怪神话之说,女鬼找上男人,最恨的就是负心汉。还好他心智坚定反应够快,随口乱说的本事又强,不然昨晚,这条命恐怕就交待在这了!
是也好不是也罢,他的方法能奏效,料想生前也是个可怜人。请人捉鬼大可不必,只要她不来害自己,他不会多做计较。
至于那些被她害过的人,他们若是心中没鬼,怎会被女鬼抓着机会?有那闲工夫,不如管好自己的心。
张易将屋中收拾整顿一番,又去赵屠夫家还了伞道过谢。他今日依旧去往私塾,路过那片林子时微微犹豫,随即如同无事人一般走过。
这是他授课的最后一日,因而讲解的分外仔细,看着讲桌下一张张或认真或偷摸避开的小脸,不觉扯出一丝笑意。
时间匆匆而过,张秀才辞别恩师,即这私塾的夫子,雇了辆马车,将家中所有书籍衣物搬上去,往城中早先找好的落脚之处安顿下来。
大燕对读书人很是礼遇,连租房的银钱都少收,张易谢过屋主,关好房门。
他在同窗的引荐下,接了城中一户官家的活,教他家小姐诗书棋画一类,收入与从前在私塾没甚差别。
张易心怀大志,不甘居于村野之中,现下不再授课和批改诗文,时间较从前宽裕许多,正好用心准备秋试。
有人敲门,张易看了眼时辰,将来人迎进来。
“此处简陋,还望李兄不要嫌弃。”
“君子固穷,安贫乐道。贤弟说得哪里话。”
李凌随他进入屋中,虽然简陋,却是干净雅致,不由道:“远离闹市,幽静得很,是个好地方。”
张易言语之中满含感激:“小弟除了去常大人家讲课,其余时候都闲着,李兄可多多往来。”
李兄是太守之子,常大人是他世叔,讲课的差事正是李凌为他所谋得。
两人叙了一番旧情,张易还未将灶房清扫好,也没有菜和柴禾,便请李凌去酒楼用饭。
两人才坐下,就听身边一阵喧闹之声,“被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你这小娘子不要不识趣!若肯从了爷,保管你以后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街中央站着一名女子,朴素青衣,斗笠遮面。
她本无意招惹事端,不料有人骑马带过一阵疾风,面纱掀开顿时露了容颜,惹得周围众人皆惊,才招来觊觎。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