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果……?"纪无欢盯着车窗, 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定吗?"
闵焱肯定地说:"确定,没有遗漏。"
他们已经从所有途径来寻找纪无欢的父母以及调查他的身世了, 但是都没有结果。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有遗漏、可能会有什么未找到的线索, 但是对于龙魂这种等级的大组织而言,四天的时间,就是把z国的地面翻一转都够了。
如果连他们的调查都没有结果的话,那么这本身就是一种结果了。
"你简直就像是二十多年前突然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一样。"闵焱的话语里充满了调侃的味道:"石猴子!"
纪无欢:"……"就不能用个好听一点的形容么?他不喜欢猴子!
难不成他的身世真和魔方有关系?
纪无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这次从游戏里出来以后,他不但视力完全恢复了,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他隐约觉得这和他梦到的那些东西有关系。
想到这里,纪无欢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 抵在车子右边的窗户上凭着记忆把之前在梦里看到的那些符号画了下来然后拍照,连同之前录下的魔方乱码视频一起发给了闵焱, 让他调查一下。
"这是?"闵焱最初没看懂,在纪无欢解释后,他语气都变了, 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与嫉妒:"好家伙, 我们研究了魔方几十年都没得到这么清晰的线索!老纪你一来就起飞,牛逼啊!"
"还行吧。"纪欧皇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高手寂寞的淡漠,但现实里已经悄悄地抬起下巴。
他,果然是那个天选之人!
当目光顺势往窗外看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聂渊、章俊峰、猴子三人在往这边走。
红眸立马亮了。
"不给你说了, 我家圆圆来了。"
隔着电话线,闵焱都能嗅到一股浓郁的恋爱酸臭味, 他识趣地挂了电话,然后悲伤地看向身边的沈幸梦:"梦梦,为什么一只猫都有对象了,而我却没有呢?"
沈幸梦正在泡咖啡,听到这话放下勺子,抬头瞄了他一眼,讥讽地勾起嘴角:"你要是有纪无欢那么帅,当条狗都有人喜欢你。"
闵焱哽了一下:"你们女人是不是喜欢这种长得好看的?"
沈幸梦闻言又笑了笑,一边把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一边说道:"男人不也喜欢?你看看聂渊,对我们什么态度,对他是什么态度?"
真·颜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闵焱更酸了:"你是不是就想说男女都看不上我呗!"
"你知道就好。"沈幸梦不客气地端起另一杯咖啡。
闵焱:"……"
道理他都懂,但是说出来还是有些太伤人了吧?
刚才为了避免被常驻在全球各地机场的狗仔队给拍到,纪无欢并没有离开停车场,是聂渊一个人去机场里接的人。
"圆圆!"纪无欢按下车窗开心地挥手,还没迎到人,猴子突然先一步跨到车窗前,无比郑重地伸出手:"大嫂,您好!"
"……"
什么鬼?纪无欢抬头看到他僵硬到有些抽搐的面部表情以及浑身散发着抗拒的不情愿气息,嘴角含笑地握住他的手。
"习秦,你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猴子:"……"
他尽力了好吗?!早几天前他都想不到有一天好兄弟的死对头会成了好兄弟的对象,生活太特么刺激了!
聂渊极为护食地走过来推开两人握着的手,语气冷淡道:"上车,猴子你坐前面。"
猴子委屈巴巴。
送他们来机场的司机是张三的私人司机,也是z国人,先前在简单的交谈中,纪无欢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张三这个人。
和他判断的差不多,因为打小家里条件不错,又是老幺,深得长辈以及哥哥姐姐的宠爱,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性格虽然有些傲慢骄纵,花钱大手大脚的,但本质上并不坏,甚至在人际交往方面有些单纯过头了。
当初他想来葡萄牙留学,全家人都反对,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算了。
父母提起他就觉得脑壳痛。
直到接受了魔方游戏的毒打,在这短短半年内跟变了个人一样,现在有事没事就给家里打电话,过年过节就往回跑,也不爱飙车泡酒吧了,孝顺又体贴,特别会讨人喜欢。
经历过魔方游戏的人,反而会更重视身边的人,珍惜度过的每一天。
司机大叔表示一度怀疑这孩子被人魂穿了,要不是他仍然坚定地粉着c罗,固执地要留在这里的话。
两人在后座坐好后,司机就往回开。
猴子跟司机大叔相聊甚欢,章俊峰本来也想和聂渊、纪无欢聊几句,结果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只能选择默默玩手机。
开到一半的时候,纪无欢提出去医院,他想找医生检查一下自己的眼睛。
司机领命,带他们去了一家张三平时看病的私人医院,里面有不少华人,语言沟通无障碍。
医生虽然惊于他这血红的眼睛颜色,但经过多方面检查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问题,视力甚至比2.0的正常人都要好许多。
他能在10m开外看清楚视力表上最小的符号,而且非常清晰。
纪无欢自己也很惊讶,他隔着口罩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鼻尖,重新戴上墨镜,坐回车上的时候都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任何一个像他那样高度近视的人肯定都是非常痛恨眼镜,没想到有一天突然就恢复了正常,可他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这太魔幻了,而且这一切很可能跟魔方有关。
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连龙魂都查不出的身世真相又到底是什么?他五岁前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
他心思重重地往后靠去,身边的聂渊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无声地安抚他。
车内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行驶了十多分钟后,纪无欢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窗外飞快后退的马路,缓缓地开腔:"在二十年前的黄昏,奶奶在老宅左边的小巷子里捡到的我。"
那是1993年的9月22日下午6点,那天是阴天,天空中飘着毛毛小雨,吹着凉风,冷嗖嗖的。
纪老太饭后照惯例端着自制的猫饭去投喂附近的野猫,但当她靠近的时候,那些猫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围过来喵喵叫着讨食,而是全部都不见了,一只都没有。
奇怪了。
纪老太拉了拉披肩,喵喵叫着呼唤野猫们,往巷子的深处走去,最后在一个脏兮兮的角落里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小男孩,穿着件不合身的破烂袍子,浑身鲜血和泥水,昏迷不醒。
她赶紧过去查看,发现他还活着,试着抱了一下,力气不够,只好立刻返回去找人帮忙,遇到了同样出来散步的聂老爷子。
两人合力将男孩送去了医院,再后来就办理手续收养了他。
据回忆,纪老太最初以为纪无欢是跟来小镇旅游的父母走丢了,但去警察局询问过,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人报案说自家小孩丢了。
后来怀疑是因为严重的腿伤残疾被父母嫌弃给抛弃了,可又发现除了腿伤、高度近视、体弱之外,他的身体很健康,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经常被打骂虐待的孩子。
而且这么好看的孩子,再怎么铁石心肠的父母都不会忍心丢掉他吧?更何况是丢在那样一个脏兮兮的无人小巷子里。
要不是被纪老太发现,当夜下暴雨气温骤降,很可能被活活冻死。
简直是想让他自生自灭。
再后来又猜测,他会不会是被人贩子给拐卖了,腿伤就是逃跑的时候受的?
可是在报案以后,警察查询了近几年的失踪儿童档案都没找到符合条件的。
再具体的,他们就不知道了,纪老太没有详细说过,又或者她说过,但是纪无欢不记得了,如今唯二的知情人聂老爷子也因为老年痴呆,全忘了。
纪无欢本人直到现在都记不起5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是谁?他的父母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巷子里?
纪无欢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不问清楚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