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一看?
这家伙在说什么?他是什么人?纪无欢满心疑惑。
"喂, 你到底是谁?"
青年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可是对方却将他视为空气,仍自顾自地啃着苹果, 羽毛笔刷刷地划在羊皮卷上。
那是一个个繁杂扭曲的文字,看着有几分像藏文, 但更为复杂,潇潇洒洒的写了大半页。
文字……?
纪无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会知道这是文字,而不是图案或者符号呢?
就好像潜意识里他便知道这是某种文字,不止如此,还莫名觉得很是眼熟。
就好像他本来应该认得这些字才对。
当事情超出预想或不在控制范围之内的时候,人多少会有些不安与烦躁。
纪无欢也不例外,他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语的焦虑感, 不由地提高了音量:"你到底是什么人?"
"……"
男子依旧视他为空气,头也不抬, 只顾着写字。
"说话啊!"纪无欢越发烦躁与不耐,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本以为可能会直接穿过去摸个空, 谁知竟摸到了实物,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
嗯?!
纪无欢微微一怔。
随后那个男子终于抬头了, 这次他竟然看向了这个方向,那双深邃的浅蓝色眼眸定定地望着他,嘴角往上勾了勾。
"我是……"
是谁?!
就在纪无欢屏住呼吸等待答案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着左右摇晃,耳边隐隐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纪无欢知道自己要醒了, 赶紧盯着男子的嘴唇,在苏醒的刹那, 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
"喂、喂,宝宝!宝宝!"
纪无欢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然浑身是汗,被汗水浸透的黑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右手被聂渊紧紧握住。
很温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看他醒来,男人微微松了口气,赶紧哄道:"乖,没事了、没事了。"
刚才睡梦中的纪无欢突然开始狂冒冷汗,浑身发抖,口中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大喊,随后表情变得十分扭曲,手开始无意识地挥舞,一把抓住了聂渊的胳膊,就像是抱住了浮木的溺水者,用的力气之大。
硬是把聂渊的胳膊都揪青了一大块。
而且他的身体周围似乎又隐隐出现了红光,只是这次很淡,肉眼几乎察觉不到。
"圆圆,我没事……"纪无欢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稍微安心了一些,微微缓了口气,脸埋在他的手臂上:"我只是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好像不是我的父亲。"
"他?"
"他是……"
一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呼之欲出,但又不知为何卡住了,纪无欢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来,神情再次转为迷茫。
他……是谁来着?
"宝?"
又静了几秒,纪无欢无声地摇头:"没事,可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这场梦过于真实,真实到好像曾经在哪里发生过,而且血红色天空、玫瑰花海以及那个金发蓝眼的男子都给他一种十分亲切又熟悉的感觉。
这会是他曾经失去的回忆么?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纪无欢抬起头来,还没有意识到他在没戴眼镜的情况下,居然能看清聂渊的表情。
冰凉的鼻尖在男人的怀里又蹭了蹭,突然展开手臂,眼神迷离,嘴唇微张,软软地吐出三个字:"要抱抱~~"
聂渊一怔,立马弯腰把他扶起来搂入怀中。
然后纪无欢又在他的耳边说:"还要亲亲~~"
论有一个长得好看还特别会粘人与撒娇的对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啊!他要死了!
聂渊在他的脸上啵叽一口,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轻笑道:"没事了,宝宝,你快睡吧。"
纪无欢摇头:"不睡了,不睡了,我睡不着。圆圆,你休息会儿吧,我来保护你。"
"没事,我不困,陪你。"聂渊跟哄小朋友一样不断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冷静下来。
隔壁同样是被噩梦惊醒闹了一通的张三此时更加柠檬了,他也好想有一个哄他睡觉的对象啊!
路甲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幽幽地瞄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睡觉吧,睡着了就好,梦里什么都有。"
张三哽住。
后来纪无欢虽然说不睡了,但在聂渊耐心的安抚下,不知不觉中还是睡着了,只是跟只考拉一样紧抱着他的胳膊。
一直快到5点的时候,聂渊才把他叫醒了:"宝宝,醒醒,要回去了。"
"哦……"纪无欢迷迷糊糊地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
"宝宝,你又做梦了?"聂渊把他扶起来,见他鞋带掉了,十分自然地蹲下帮他系,系好站起来的时候,发觉这货还在发呆,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头,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露出这种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无辜表情让人很想……"
"啊?"
"吃掉你。"
纪无欢再发懵也明白"吃掉你"的含义,耳尖稍微红了红:"我刚才梦到了战场……"
"战场?"
"嗯。"纪无欢无意识地抿紧了嘴唇,一点都不像是才睡醒的人,语气中透着几分深沉的疲倦:"很像是中世纪的欧洲战场。"
梦中的他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峡谷之上,底下是声势浩荡的战场,尘土飞扬,金鼓连天,千军万马在拼搏与厮杀。
他们高声大喊着"为了信仰"、"为了荣耀"。
战事十分激烈,而纪无欢就像个旁观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圆圆,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上辈子?"纪无欢本来是不信邪的,但是连着两个梦都如此真实且熟悉,让他不由地也有些怀疑了。
"不会。"聂渊摇摇头,吐出两个字:"迷信。"
纪无欢噗嗤一笑,魔方的存在本来就已经够不科学的了,他们迷信一下又怎么了?
聂渊帮纪无欢整理好衣物,又拿出眼镜准备帮他戴上。
然而就在视线穿过镜片的时候,纪无欢猛然间愣住了:"咦?"
"怎么了?"
纪无欢从聂渊手里拿过眼镜放到鼻梁上,眼前的场景不但没有清晰,反而变得模糊了,当再拿走眼镜的时候,却从模糊转为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