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都是孤家寡人,咱们兄弟几个居然都不知道南风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你说这兄弟做的,可真是……”
“无话可说了。”
薛城忍着笑欣赏胡猛空白一片的脸,把剩下的小半个馒头掰碎了塞给胡猛一小半,剩余的一股脑全塞进了自己嘴里,含混道:“不过这次多亏了他闺女,不然等我收到消息时,挂在城墙上的大概就是你们了。”
胡猛脑子还不太清醒,被薛城扔出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砸得愈发昏沉,攥着手里的馒头渣渣,忍不住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跟他闺女有什么干系?”
薛城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鬼沙坑知道吗?”
“就是那个谁都不敢进去的鬼沙坑。”
胡猛眉心拧得更紧了些,不耐道:“我当然知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要说的就是这个。”
薛城一脸复杂地说:“他闺女带着人横穿鬼沙坑,生生把送消息的时间缩了一半,自己死里逃生就罢了,还把鬼沙坑里的地形图绘了下来,然后又带着我和我的人,再一次从鬼沙坑横穿过来的。”
要不是靠着跨越天险之地硬生生把赶路的时间缩短,他们今日赶到的时机不会这么及时。
哪怕是一路上撒丫子狂奔,等赶到怀北时,也来不及了。
胡猛在边塞待了大半辈子,对鬼沙坑的忌惮深入骨髓,也从未想过冒着生死的风险去试探。
猛然听到这话,立马就结结实实地愣在了原地。
一个小姑娘,竟然……
薛城看出他没说的意思,挑挑眉说:“厉害吧?”
“反正我是服气的。”
“嗐,不过我听说她丈夫也不错,还是个饱读诗书的状元郎,只不过……”
状元郎苦守住了怀北,自己的一只脚却迈入了鬼门关内。
薛城匆匆处理完了外头的事儿闻讯赶着去寻了一趟,没见着林明晰,就被苏沅身边的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
苏沅入城后一直没现面,猜也能猜到,这位敢扔了笔提刀上城墙的状元郎的现状只怕是不太好。
胡猛跟林明晰接触更多些,对林明晰的敬服是发自内心的。
听薛城提起伤重不醒的林明晰,眉宇间不可避免地闪过一抹晦暗。
他用力搓了搓脸,闷着嗓子说:“林大人是有大才之人,怀北能守至今日,全是……”
他艰难地停顿片刻,苦笑道:“盼老天有好生之德,不要轻易折了这样的人才是。”
薛城眸光闪了闪,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谁都祈求上苍有好生之德,可世间红尘万般皆苦。
上苍又怎会顾得上怜悯谁呢?
薛城无声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说:“行了,你好生在这儿养着,我去外头转转。”
“林大人还没醒,你们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也都成了伤残,城内城外一堆事儿还等着我去收拾呢。”
“只是想想我就犯愁,你说我也是今天才进的怀北城,这哪儿跟哪儿都摸不清楚,贸然让我去……”
“薛将军。”
天雨站在门外,对着面露意外的薛城和胡猛躬身示意,轻声说:“薛将军,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薛城眨眨眼,点头说:“方便啊。”
“怎么,你有事儿找我?”
天雨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慢条斯理地说:“是我的主子想请您过去叙话。”
是苏沅?
薛城面上闪过一丝意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林大人醒了?”
天雨眉间晦色深了几分,摇头道:“不曾。”
“只是我家主子说,将军初入城内,对大小事宜想必是两眼摸黑弄不清楚的,您若是方便的话,不如过去聊聊,或许能找着些头绪。”
也就是说,林明晰还没醒,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他放在地上的担子,苏沅咬牙担起来了。
她不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