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呆滞片刻,想到这些人的身份,忍不住头疼道:“行,我知道了。”
他带着连呼带喘的郝婆子赶回家,看到长脸板得跟棺材似的传旨太监,莫名开始牙疼。
这人是皇上跟前的人。
此前迫于无奈已经是把人得罪透了。
此时去而复返,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心累得不行地掩面叹气,很客气地拱了拱手,轻声说:“这位大人,我……”
谁知他话刚起了个头,被郝婆子形容得面如恶鬼的为首太监就尖锐着嗓子开了腔。
他满脸阴沉地盯着林明晰,咬牙说:“林大人,咱家敬重您是个人物,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曾有半点得罪。”
“我等是下作人,比不得林大人的风光霁月,您瞧不上我们这群缺了子孙根的废物也是应当,可不管怎么说,我们不曾做过任何得罪您的事儿,您为何要害得我们生死都没个容身之地?!”
他的嗓音又尖又锐,活像是连着吊了八日嗓子的大公鸡。
一出声就磨得林明晰的眉心猛皱,一时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林明晰不说话,那人更是怒得厉害,甚至不顾尊卑直接指上了林明晰的脸,张嘴就斥:“我等是来为皇上办差的,您与林夫人不管不问把我们药倒了关了起来,这也就罢了,咱家在人屋檐下为保性命不得不低头,也就没跟您计较什么。”
“可如今这番境地,您竟然赶在这关头送我们出城。”
“林大人,您这是生怕我们得了好死是吧?”
“咱家到底是怎么得罪您的,以至于让您费了这番心思来要我的命?”
他一番话说得又气又急,疾风暴雨般把已经昏了脑子的林明晰砸得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在外头忙活了一日跑回来拿东西的周娅听了,想也不想张嘴就喷:“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把你们送出去是怕回头打起仗来没人顾得上你们,大人这分明是想让你们活着,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要害你?”
“要是想害你用得着特意开一次城门吗?”
“你们被关了这么多天,一天半斤耗子药洒下去能毒得你死八十回,让你变成个连奈何桥都过不去的耗子药精!”
老太监被她怼得一脸姹紫嫣红,指着她的手都在哆嗦。
“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蛮横丫头,给我让开!”
“凭什么让开?”
周娅不满地哼了一声,抱着胳膊说:“我蛮横?”
“想见见我更蛮横的样子吗?”
“老东西我警告你,要是想保命,立马给姑奶奶消消停停地滚蛋!不然城门封死就不会再打开了,到时候你想走只怕都走不了了!”
“谁说我们要走了?!”
老太监怒不可遏地吼了周娅一嗓子,脸上又白又红,精彩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嘶哑着破铜烂铁一般的嗓子大喊:“在这儿待着会死,你以为我们逃走了就有机会活了?”
“怀北生乱,我等背弃而逃,侥幸多活几日最后也得死!”
他们办砸了差使,又果断在怀北战乱时逃走,等回到盛京最好的结果大约也是个五马分尸……
周娅被震得难得失言忘了言语,表情空白地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人没能言声。
被吵吵得头疼的林明晰摆手示意周娅退后,无奈道:“大人,我已经往盛京送了密信,关于诸位的情况也详细解释了,你们回去后定不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