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势汹汹的大军直抵而入,潮水似的朝着被风沙淹没了大半轮廓的怀北袭来。
只是不管是一心想当卖国贼的顾云,还是私底下又抱了不为人知的打算的杨副将等人都没想到,如风沙朽木一般的怀北如今竟是变了模样。
大军行至距怀北八十里时,被列在最前方的骑兵行动受阻。
地上残留着人工痕迹的大小深坑成为了被忽略在脚下的陷阱,毫无察觉的马蹄陷入后甚至都来不及踉跄就直挺挺地朝前倒下去。
马蹄失衡,马背上的人出于惯性被远远地甩飞出去,在地上砸起一串刺眼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无独有偶,列队前进的马接连而三地踩到不知名的深坑里,被甩到地上的人呛入满嘴沙尘在地上滚成了泥人,有闪躲不及时的,甚至会直接被吃痛受惊而高高扬起的马蹄踩成肉泥。
不到一刻的功夫前方的骚乱就大到了让人心惊的程度。
位于大军正中的顾云听了前方来报,气得直接冷笑出声。
“你是说,咱们刚走到这里,连个人影都还没见着,咱们就折了三十多人?”
来报信的小将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多言,等了半天不见顾云再说什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将军,地上出现了很多不知来历的深坑,不光是能让马蹄陷进去,里头还埋了不少东西。”
“他把摆在地上的几样东西拿起来,呈到顾云的面前说:“绳套,碎瓷片,甚至还有可致马蹄打滑的油。”
这些都不是起眼的东西,单独拎出任何一样,都不值得让人侧目。
可马一旦踩中,不光是打滑的失控还是吃痛时的受惊,就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
顾云自认心怀天下豪杰阔土,自认枭雄一方。
他从未把怀北真的看在眼里过。
毕竟世人皆知,怀北就是一盘散得让人都不屑多看一眼的沙,如此废物如何值得人多看?
按他原本的计划,大军疾驰至怀北城下,或许都要不了半日功夫就能让怀北变成自己大业的第一块垫脚石。
可顾云自己也没想到,这散沙一样的怀北,如今竟也出了能使绊子的人物。
手段算不得高明,却足够让人恶心。
他压抑着怒火闭了闭眼,沉沉道:“不过是些往人饭桌上扔苍蝇的举动,想靠着这个来阻断大军步伐,未免也太自傲了。”
不管怎样,怀北他志在必得。
别说是些被人挖出来的坑,哪怕眼前横亘着的是一道天险,他也必须毫无阻碍地跨过去。
顾云飞快压下心中怒火,摆手说:“设法找到并且避开那些坑,不得耽搁半刻,全速前进。”
小将正要领命而去,在后头站着的杨副将皱眉上前,禀声说:“将军,卑职觉得不妥。”
顾云要笑不笑地眯起眼看着他,说:“为何不妥?”
杨副将面沉如水地走上前拿起地上的绳索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显然比之前更难看了些。
他把绳索递给顾云,沉沉道:“将军,这绳索和碎片等物不知被人埋在坑里多久,现在拿出来都仍有一股浓烈的爬沙草气味,马匹牲畜对爬沙草的气味极其敏感,再沉稳驯服的马,在这股气味的刺激之下都会变得狂躁不听指令。”
“咱们尚不知前方类似的陷阱有多少,贸然让骑兵继续在前开道,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