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惊恐交加的呼喊,震碎了好不容易才维持下来的一时平静。
看着又一个人倒地不起,目睹一切的人面带仓惶地捂住自己的嘴,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也在人群上方无声蔓延。
林明晰快步走过去探了探倒地之人的鼻息,赤红着眼双头大喊:“他还有气息!”
“快快快!”
“大夫快来看看!”
许大夫等人年纪大了,再怎么倒腾也跑不了多快。
周安见了心急,索性纵步冲上去把许大夫扛到了自己的肩上,他告罪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许大夫着急催促:“快些快些!”
“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所有的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失去意识的人身前,可许大夫蹲下看查看半晌,又打开药箱拿住银针往他的身上连着扎了好几针,却始终不曾得到反应。
许大夫面沉如水地掰开男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搭在了男子的手腕上。
刚刚还留着余温的人随着时间的逝去逐渐冰凉,指腹下也再触及不到脉搏的痕迹。
许大夫面露晦色缓缓收手,抬头看着林明晰,摇头道:“大人,不行了。”
林明晰还没来得及接话,屏息在一旁等候的妇人就捂着脸痛苦地哭出了声音。
“孩儿他爹……你醒醒啊……”
“你快醒醒啊……”
“你要是就这么撒手去了,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
“你醒醒……”
耳畔妇人的哭声如雷震耳。
人群中压抑又惊恐的议论也在不断回响。
林明晰深深吸气压下心口翻涌的震怒,铁青着脸说:“把他转移到刚才的帐子里去,等仵作前来验尸。”
“许大夫,这里还有许多感到不适的人,劳烦您去挨个瞧瞧。”
他说着艰难地停顿了一下,望着许大夫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丧命。”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以保命为准。”
许大夫见惯了生死,此时却也极受触动。
他拔掉男子身上的银针,轻声说:“大人放心。”
“只要能医有路,就不会有人死。”
从城内接出来的大夫依次赶到,在场所有做工的人按林明晰之前说的,以不适的轻重程度分列成队,依次等候大夫诊治。
前方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诊治,后头林明晰要找的人也全都到了指定的地方。
负责采买的管事,负责做饭的厨子,还有打理帐子等杂物的管事,甚至连大小领头的都到了地方。
前后出了两条人命,谁都知道此事不可善了。
故而见了林明晰,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个别胆儿小的,甚至浑身上下都在抖筛子似的哆嗦。
林明晰迈步走到前头,若含千钧之力的目光轻飘飘地从众人身上滑过,淡声说:“谁负责做饭?”
有个腰间还带着围裙的男子闻声上前,紧张得不行地咽了咽口水,抬起手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小声说:“回大人的话,是我。”
“只有你?”
“你一个人做这里上百人的饭?”
男子听出林明晰话中冷意抖了一下,赶紧跪下后慌忙摇头解释说:“我和我妹夫还有我老娘一起做饭,但是我媳妇儿前日生了娃,我老娘回去伺候了,我妹夫的老丈人八日前死了,他赶回去奔丧,所以昨日只有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