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素来性子沉稳持重,鲜少有失态的时候。
苏沅听起来毫无波澜的几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她攥着手里的簪子反复张嘴说不出话,勉强开了口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掉。
苏沅见状好笑又无奈,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他活得好好的,身上的差事也办得很好,再给他点儿时间,说不定我就该为你准备嫁妆了。”
“只是他目前的身份处境到底是与以往不同,所以没敢冒险给你带信,再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剪月虽不知她们说的人是谁,可瞧着冬青的反应就猜出了个大概。
她打趣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儿。”
“值得高兴的好事儿,你怎么还哭了?”
她话音落正好屋内响起了几声哼唧,她忍不住打趣道:“小少爷自来是个狭促性子,最喜欢看别人的热闹。”
“他要是起来了见你哭成这样,你只怕是连着好几日都得不了安宁。”
林修然刚睡醒,人还迷糊着在床上四处乱摸。
可耳尖尖得很,听到剪月的话立马就说:“剪月姨姨!”
“哪里有热闹可瞧?”
冬青闻声瞬间怔住,像是尴尬又像是好笑。
苏沅听出小娃娃话中的期待,头大道:“你赶紧去歇会儿,不然可能真的要被那小东西笑话。”
冬青匆匆擦去眼角的泪,疾步走了出去。
屋内的林修然叫了一嗓子没人理会,索性就自己爬着下了床。
他正想往外扑,就被苏沅拎着衣裳抓起来抱在了怀里。
苏沅惩罚似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要笑不笑地说:“听说你很是顽皮,折腾了不少许大夫院子里的宝贝?”
提起自己闯的祸,林修然也有些小心虚。
他欲盖弥彰地抱着苏沅的脖子蹭了蹭,暖呼呼地说:“不顽皮。”
“我可乖了。”
“许爷爷特别喜欢我。”
苏沅好笑挑眉。
“是么?”
“可我怎么听说许爷爷的胡子都被你揪掉了不少?”
“不是揪掉的。”
林修然费劲地回想着先生说的话,趴在苏沅怀里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先生说,万事万物有生长的定律,春日生,秋日落,冬季蓄,待到来年春光再现时,就会重新长出来啦!”
他显然是不太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只是照着先生的话照搬而来。
可苏沅听完,眼底却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意外。
这小东西口舌比常人利索,记性似乎也比寻常的娃娃好些。
这么长的一段话,竟也能照本宣科的复述出来。
她不知这么聪明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叹了口气抱着他走到花厅里,点了点他的眉心说:“那你看,许爷爷的胡子长出来了吗?”
胡子长在脸上,是多是少一眼就能看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