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必。”
“许大夫说,包上半个时辰就可以洗了,然后抹上一层羊脂油,过上几日就能大好。”
苏沅说不清什么滋味地叹了一声,不等松口气,被众人提到了数次的许大夫就拎着个药箱施施然地进了门。
他是南歌离特意请来的高人,也被南侯府奉为上宾。
之前跟着苏沅来怀北,是为保苏沅腹中胎儿无虞。
可等她肚子里的娃娃落了地,一生无子孤苦半生的老大夫却舍不得走了,索性就长久地在怀北留了下来。
苏沅心里帮他当做长辈,见着人立马就站起来问好。
“许大夫,您来了。”
精神矍铄的许大夫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习惯性地伸手想摸胡子,可手刚伸到下巴边上,却又略带几分迟疑地缩了回去。
苏沅走之前,许大夫下巴上的山羊胡极其漂亮,被养护得极好,溜光水滑的看着就很是不错。
可今日得见,她竟发现许大夫下巴上的胡子不多了……
苏沅想到林明晰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再回头看了一眼在屋内睡着的林修然,满脸悻悻地抿唇。
许大夫生平最是宝贝下巴上的那点儿胡子,护了半生都舍不得剃,却被林修然这小东西揪没了大半……
儿子作孽深重,当娘的不用旁人说都会觉得心虚。
苏沅心戚戚地请许大夫坐下,不等叙旧就听到他说:“把手伸出来。”
“我给您瞧瞧。”
苏沅有心想说自己没毛病,但是对上四周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能出口,只能是硬着头皮把手伸了出来。
许大夫摁着她的手腕沉吟许久,唇边溢出一抹浅笑收好桌上的小腕枕说:“夫人虽是一路奔波,可万幸是不曾损伤本里,问题不大。”
苏沅闻言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浑不在意地说:“劳烦您走这一趟,我……”
“只是为保无虞,还是应当喝上几副驱寒气的药才好。”
许大夫口吻温和,听不出半点异样。
可不知为何,苏沅就是觉得他好像是在借着林修然的名头报复自己。
她尴尬地扯着嘴角露出个笑,为难道:“我觉得我挺好的,不喝药应当也是行的吧?”
许大夫很是郑重地摇头,认真道:“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喝一些比较好。”
“可是……”
“夫人。”
“这药虽是比寻常的方子苦了些,可到底是对身子有益的。”
“您与修然不同,他年岁小尚能耍痴托赖不肯喝药,您年长他许多,可不能也如此行事。”
苏沅……
她很是艰难地笑了一声,涩声道:“我听说修然很是顽皮,没少给您添麻烦。”
许大夫很是宽容地笑了起来,摆手道:“夫人此言差矣。”
“小少爷雪玉可爱,怎会给我添麻烦?”
“他的性子像极了您,也很是逗人欢喜,老夫心疼他都来不及呢。”
苏沅干巴巴地笑了笑,说:“是么?”
所以心疼孩子舍不得收拾,就下手来收拾孩子无辜的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