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茫然地哎了一声,招手道:“天都要黑了,你去哪儿?”
“我去视察地里的药材!”
林明晰怀揣着满腔无处宣泄的怒气,裹着冷风出了门。
苏沅进屋看了一眼,确定床上的小家伙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索性就把在门外的剪月叫了进来。
像是知道她会问什么,剪月先笑着解释:“大人昨夜问许大夫要了个治手上皲裂的方子,只是那药得现熬,冬青跟许大夫学了些手艺在身上,就去守着熬药了,再过一会儿或许就能来了。”
苏沅听到手上皲裂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似是不想被人发现。
剪月见状无奈道:“手上吹裂了口子,那是往袖子藏能藏得住的吗?”
“您昨晚到时大人就发现了,怕您受了凉风入体,再引起体内积寒,还特意托了许大夫,说是请他晚饭后来给您把脉瞧瞧。”
苏沅到家后就忙着睡觉,什么都没顾得上。
醒了忙着逗林修然玩儿,也没想起这一茬。
听出剪月话中不明显的责怪,苏沅略显尴尬地嗨了一声,说:“这不是想着没多大点儿事,怕你们大惊小怪么?”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睡醒,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剪月说不出什么滋味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您本就不该瞒着。”
苏沅笑了笑没答言,示意剪月坐下后才说:“咱们的林大人受了些刺激没顾得上跟我细说。”
“左右你现在也有空,跟我说说这一年多的事儿吧。”
剪月性子沉稳,心思也细致。
她知道苏沅除了林修然的事儿外还想知道什么,就挑拣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说了一通。
怀北的地里荒芜了不知多少年,今春总算是见着了一点儿绿色。
见着去年的一冬一秋没白忙活,百姓们的干劲儿都很足。
每日除了去地里料理药材苗子,傍晚时还会去府衙门前的空地前听有经验的人教怎么养护药材苗子,不拘男女老少,都花足了十二分的心思在地里的药材上,只盼着来年能有所收获。
去年因各种原因没及时认领到土地的人,今年见了别人家地里的新绿也纷纷动了心思,登记在府衙册子上的荒地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亩亩有主侍弄,再无一亩无主的荒地。
只要是天气好地里有活儿要干的时候,林传读整日整日都浸在地里。
林明晰除了在衙门公干时,其余大多数时候也是如此。
城外的阳光书院也办得不错。
去年新诞下来的孩子已经到了迈步学语的时候,虽是身边没有亲娘照顾,可书院中的婆子大娘都是善心人,把这些孩子照料得很好。
能在学堂中跟着先生读书的孩子也比去年多了一倍。
如今的怀北城放眼望去,别说是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就是在街上疯跑着玩儿的孩子也没几个,大多都被做父母的送去了书院读书。
剪月回想起初来怀北时见到的乱象,再与如今稍一对比,忍不住笑道:“怀北如今与之前真是大不相同了。”
“百姓们都说,这是您和大人的功劳。”
苏沅听到这话忍不住嗤了一声,摇头叹道:“济民之事怎敢居功。”
“总之能有转变就是最好的,也不枉费我奔波千里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