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糊弄小娃娃糊弄得心安理得,一点儿也没有为母不尊的自觉。
拉着林明晰走出外间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说:“你在信里说这小家伙不好糊弄,我起先还不信,现在可算是信了。”
不到三岁的小娃娃难缠得不行,比跟个大人打交道还费劲儿。
林明晰唇角弯弯地拉住她一直抱着小孩子的手揉了揉,轻声说:“现在知道他难缠了也不晚。”
“这孩子性子似你,开阔也干脆利落,只是不知随了谁,话多得很,又是个见面自来熟的,拉着谁都能摆上小凳子唠上好一会儿。”
平时被林慧娘带着去书院的时候,他就在书院里跟别的小娃娃玩儿,说完了还去扰先生,非要追着先生给讲故事。
回了家,多数是跟着林慧娘和林传读,到了夜里就来跟林明晰一起睡,可睡前一定要哄着林明晰给他念一段书。
若是书院中放了假,在家中休息的时候,就跟着林明晰去地里玩儿。
不管是扑蜻蜓还是抓蝴蝶,还是玩儿泥巴,他手上没闲着,嘴里也得了不了个清净,跟个地里干活儿的大爷都能聊上半日。
他人小,嘴也甜,总能哄得别人高高兴兴地陪他聊,跟他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儿。
然后自己学会了,就会去书院中跟别的小娃娃学舌。
每日在书院里都热闹得像说书的茶馆,一群小娃娃的脑袋都围着他。
苏沅想象着这么个小家伙坐在地埂上,兴致勃勃地跟地里干活儿的大爷唠嗑的样子,撑不住乐出了声。
“我话可没这么多,这事儿不能赖我。”
林明晰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反驳,可瞧着神色显然是不认为苏沅说的是对的。
他知道苏沅刚回来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拉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坐下,细细碎碎跟她说的,也都是些关于林修然的事儿。
这孩子他们养得不娇气,性格也好。
能穿得规规整整地去书院学堂跟着先生念书。
也能跟着林明晰去地里,浑身是泥的打滚。
只是骨血里到底是传承了苏沅火爆的一面,小小的人儿也会为了一些事儿动怒,发起火来,甚至跟一个比自己还大了两岁的孩子在书院里动过手。
像是怕苏沅担心,林明晰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都说三岁看老,咱家修然的性子大约也可看出个七七八八。”
这孩子生来富贵命,活得明亮肆意,又有着林明晰的内敛温和,整日都活蹦乱跳的像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苏沅糊弄林修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听林明晰说起他的日常小事儿,眼眶却失控地开始泛红。
这孩子长成至今,她错过的日夜实在是太多了。
她把头抵在林明晰的肩膀上,哑声说:“我要是没出去就好了。”
那她就能亲眼看到林修然走路,看到他咿咿呀呀地在学堂上跟先生问好。
林明晰闻言失声而笑,侧头在苏沅的眉心上亲了一下,低声说:“现在也很好。”
“你都回来了,不是么?”
苏沅眼中晦暗一闪即逝,很是艰难地逼着自己把堵在喉头的一口气吐出来,缓声说:“我这次回来前,爷爷跟我说了一件事。”
林明晰不太明白她的表情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凝重,愣了愣说:“什么事儿?”
“爷爷说,皇上有意让修然在两年后入宫给三皇子做伴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