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出门前虽是打着打秋风的旗号去的。
可也没想到,云家能如此大方,不用她费心思敲打,自己就大气得她都有些惊讶。
云家着急讨好苏沅和林明晰,心急之下甚至都忘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们费心送出去的重礼,非但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反而是加大了林明晰想动手的决心。
他控制着没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拉着苏沅的手坐下才说:“查账的事儿才刚开始,尚未到云家,他便如此心急坐不住,可见云家的烂账,的确是不能为外人知的。”
云夫人跟苏沅哭诉说得凄惨,可事实却与她说的截然不同。
云家在城内开办的铺子生意是不好,可这些铺子的存在,本也不是为了在城内卖皮毛的。
怀北每年产出皮毛无数。
云家在城内开着的铺子用以向牧民们收购想要的皮子,随后又让那个名下的商队运到别处去倒卖。
他们跟牧民买一张狼皮最多给到半两银子。
可转手卖出去,十两都算是低的。
云家常年做皮毛买卖,进出商队红火得在怀北独大一方。
在城里看似不开张,生意惨淡,可每年的进项绝非是个小数目。
收益如此不菲,每年缴纳赋税的数目却是零。
林明晰翻查往年账目时,甚至发现朝廷一旦拨赈银下怀北,光是云家领取的数就占了快一半!
按朝廷律法,作假赋税,拒不缴纳赋税,是可株连三族的大罪。
比起云家之前的罪行都大得多得多。
这也难怪,云家夫妇会在林明晰决意查账的瞬间就彻底慌了神。
苏沅摸着下巴啧了一声,眼含幽幽地用肩膀撞了撞林明晰的肩膀,戏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别查他家。”
“人家礼送得这么重,我也都收了,林大人给人家个准备的机会?”
林明晰侧头看她,笑道:“那就看在这些礼的份上,暂时不动手?”
苏沅满意点头,打了个响指说:“收了人家的礼,总是要办事儿的,否则我成了什么人?”
她趴在桌上抬眼望着林明晰,笑眯眯道:“再者说,得知你要查账,他们也绝不会毫无准备。”
“我今日听云夫人那意思,大有把所有罪责都推脱到下人身上的打算,贸然清查,只怕还会添乱子。”
“与其准备不充分多惹麻烦,不如你给我几日时间,我让人给你把云家真正的账本弄出来。”
只要弄到了真正的账本,云家夫妇就算身上长了百十张嘴,只怕也彻底说不清了。
苏沅和林明晰商量得挺好,想着等把账本弄到手就动手。
她甚至还唏嘘了一句,说自己费劲巴拉地把云贵从别处弄回来,只怕也是用不上了。
毕竟云家都没了,云贵来了能干什么?
可事情的进展却出乎了苏沅的预料。
号称无所不能的天机所,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也没能找到云家真正的账本在哪儿。